如今回头一瞧,时间竟已过去半年多,陈亚东叹口气,是应该对四中说拜拜了,或者说,是对他半年的黑道生涯说再见。
翌日,吃过早餐,陈亚东通知高明,搭乘赵耀祖的车子去一中报名。一路无话,赵耀祖直接将两人送到一中校门前,下车时,赵耀祖摇下车窗,手臂靠在车门上探出头问:“亚东,真的不用我去吗?”
陈亚东微笑道:“您银行的工作已经够忙了,我想就这点小事儿我自己能完成的。”
赵耀祖没有开口,沉默了半分钟,他从内心里明白,陈亚东自己去找秦先碧,后者肯定不买他的帐。但陈亚东的性格他也摸清一些,不喜欢别人插手的事,即使为他着想,他也不会感激你。他的性子很倔犟,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万不得已,他决不会开口求人的。随即说道:“好吧,如果实在不行就打我电话,我先去上班了。”
“嗯,您自己多小心。”
“我知道,下午我来接你。”
挥手作了拜拜,赵耀祖才去银行上班,陈亚东和高明转身去门卫室。现在正是上课时间,陈亚东告诉门卫,自己是迟来报到的学生,很轻易地放了进去。广阔的校园内只有少数的中年教师行走,教学楼内传来朗朗读书声。
走戚沥青大道上,陈亚东问:“你以前来过一中吗?”
高明说:“来过一次,高一报名的时候。当初,我也是录取在这儿的。”说到这,他眼神又黯然下来,略带些沮丧。
陈亚东看在眼里,他肯定又想到奶奶了。如果不是奶奶直持,他不可能上高中。然而,录取在一中,却没钱上学,同样是高中,然而一中平均收费较其他高中要高出一千多。一张代收费的票据就解释了一切……
嗯!陈亚东拉回思绪,手搭在高明的肩上说:“别想那么多了,咋们兄弟俩又回来了,不是吗?”
高明含情脉脉地凝视着陈亚东,如果没有他的存在,如今的自己又将身处何处?也许已经在九泉之下追随奶奶的步伐了吧!命运这东西,有时就是这么奇妙,就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控着,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都好似精心设计。
两人勾肩搭背走过沥青通道,来到一楼大厅,墙壁的橱窗里摆放着建校以来的荣誉,哪年哪月获得的什么奖章奖杯之类的。陈亚东一扫而过,对那些虚荣的东西不感兴趣。相比较而言,一旁的教师职工表更有用。接下来的两年都得在这儿度过,提前认识一些老师没坏处。他驻足看了看,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能有幸做自己的老师。
这时,一名六十开外的老头夹着一本书,抬着一个水杯从不远处走,陈亚东走上前问道:“老师,请问校长办公室在哪儿?”
那老头停下脚步,扶扶老花镜,狐疑地看了一眼陈亚东,似乎在问:你是一中的学生么?随后说道:“在二楼。”他抬手指指头上说:“就是这中间这间。”
“谢谢。”
“嗯。”那老头嗯了一声,转身走了两步,咳咳地咳嗽两声,然后歪着身子,伴随着“哗吐”一声,一大口痰脱口而出,飞落在墙角处。
陈亚东急忙回过头,怕游离在空气中的毒菌盯上自己。他撇撇嘴,没说什么,上到二楼。
到二楼上,很容易找到了校长办公室,陈亚东走到门前,听见里面有一群人在谈话,他敲敲门。里面停止了交谈,一个带眼睛,满脸横肉的中年人抬头问:“你有事吗?”
陈亚东心跳快了几拍,在楼下的教职工表中排第一的就是他,一中校长秦先碧,如果那照片没假的话。他深吸口气说:“秦校长您好,我叫陈亚东,他叫高明,原求学于五中,本学期想转入贵校,不知道……”
不待陈亚东说完,秦先碧摆手打断他说道:“有事你下午再来吧,我们要开会。”
陈亚东张张嘴,把话又咽了下去,来得真不是时候。点头说道:“哦……那打扰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秦先碧没空,陈亚东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而且留下来也不顶用,只好下午再来。
高明和陈亚东走下楼来,前者说道:“秦先碧似乎爱理不理的。”
陈亚东到不觉得有什么,说道:“我不觉得啊,他很忙嘛。”
高明淡淡说:“一种感觉罢了……我们现在去哪儿?”
“随便逛逛吧!”
一中的面积比五中大得多,可观赏的地方也多得多。就拿足球场来说,就比五中要大,要完善得多。两人到足球场,在草坪上席地而坐。高明问:“听肖天阳说,你最好的朋友在这儿。”
陈亚东淡淡一笑,知道他所指的是王家兴,随即说道:“不,那不是朋友,而是我的另一半。”说话的同时,他双眼盯着教学楼,王家兴就在这儿,很快就能相逢了,他充满着期待。
高明好奇地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亚东想想说:“如果我是一块坚冰,那么他就是一团烈火,可以将我融化。他就像一轮火红的太阳,他会发光,即使是在人潮人海中,你也能一眼发现他的存在。”
高明笑笑说:“很难听到你对一个人有这么高的评价。”
陈亚东说:“等你见到他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看着陈亚东期盼的眼神,高明对王家兴更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更多的,是羡慕。从小他就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从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更不要说是像陈亚东和王家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