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悬崖的路不好走,可他们惊奇地发现,竟然已经有了踩踏痕迹,硬生生地铺了条小路出来。这本该是值得高兴些的事,到了此刻,却愈发地让人沉寂。没有人因为发现了有这样一条路而欢欣,每个人都在提心吊胆,生怕走在最前面的王爷会爆发。
山谷中的风呼啸在耳边刮过,每个人都极力隐忍着呼吸,小心地迈着步子,偶尔有踩到路边碎石而崴到脚的,也不敢惊呼,只得捂住嘴巴,将疼痛塞进肚子里。
徐七跟上官若淳并着肩,在这极为狭窄的路上,更是走得艰难。就算他如何在意小心,也无法避免在这个过程中与王爷的身体有所接触。上官若淳对此并不在意,甚至连个斜眼都不曾给,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的减慢,越是走到陡峭处便越是急切。
徐七抹了抹额上的汗,颇为艰难地开口:“王爷,这里弯多路陡,还是要小心些。”
“恩,我知道。”上官若淳嘴上应着,脚下的节奏并未改变。
徐七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紧紧跟着。
“王爷!”徐七和上官若淳几乎同时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象,更该说是惨象:血迹,破损的衣衫,还有残肢。这几乎是只有在战场上才会看见的血腥场面,就在一个急弯后赫然映入他们眼帘。
后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停下来的队伍让许多人步子不稳,几乎快要撞到前面的人,而在细小的路上,为了保持平衡,又不得不伸手拉住旁边的人,这一下,差一点将好些人推入旁边的深渊。纯爷们儿也难免被这样的惊险吓到,此起彼伏的惊呼从后方蔓延开来。
“徐七,你去看看,那些东西。”上官若淳用手里的马鞭往前方指了指,眼神错开,也不再看了。
“王爷,是我们先前派进来的人。”徐七根据衣着还有一些人的面孔,得出了这个结论。
“能看出什么野兽吗?还有,发生多久了?”
“应该是狼。”徐七看着错乱的脚印还有偌大的兽印,想象着当时的惨状,也是无力。
“看血迹干涸的程度,应该发生不太久,许是昨天夜里。”徐七的这一句话让上官若淳睁大了眼,又像是要确认一样,再次看着徐七,眼里满是震惊。
昨天夜里?那不就是她在山洞里牵挂着纪云瑶的时候吗?在那个时候,她有着百余人的庇护,裹着厚实的毛毯,在山洞里的火堆旁取暖。而她的云瑶,却在这里遭遇危险!
“那些人里,可有其他人?”上官如淳问的含蓄,徐七心领神会,刚才去查看时,他刻意看了四周,没有属于女子的衣衫,连一片破布都没有。
“都是本帮兄弟。”这个回答,变相否定了上官若淳的恐慌,也给了她多一点的鼓励。
“那,那就快点继续往前去。”不要再等下一个天黑了,今天她一定要找到纪云瑶,无论生死,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无法承受再一个人熬过漫长黑夜。
上官若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好像听到了纪云瑶的声音呢?她左右张望,却没有一个人影。可刚才分明听见了纪云瑶的声音,像是那年儿时初遇时的稚嫩,又像是那夜求救时的恳切,环绕在她耳边,绕在她的心尖。心一下地揪痛袭来,上官若淳停下脚步,抓着马鞭的手一把抓住衣襟,隔着布料努力平抑着越来越明显的心痛。
“王爷,怎么了?”徐七发觉上官若淳的异样,见王爷脸色苍白,额上有汗,还用手猛然抓住前襟。皇家的人身子向来娇弱,何况这淳王爷自幼体弱多病,还是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将她迎回后特意调理后才渐渐好转的。如今,可别在这里给犯病了。
“徐七,我刚才好像听到云瑶的声音了,你可曾听到?”上官若淳转过头,望着徐七,没有了往日里刻意保持的威严,像个孩子一般单纯,纯粹只为了向身边人求证,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听到了那个万分渴求的声音?
“小的不曾听见啊。”徐七知道上官若淳想要听什么答案,可是眼下并不是一个奉承的好时机,就算他随口胡诌,顺了王爷的意思。可最后,若是什么都没找到,不一样要他背这个黑锅吗?
“你再仔细听听,我分明听到了,很清楚!你听啊!”上官若淳一把拉住徐七,大声地吼着,让他也站好,跟着她一同聆听。
莫不是王爷是个疯子?自从昨天见到她,就没见她正常过。先不说她对少主的无力行径,进入山林后就拼命赶路,也不管旁人死活,说出那些话都冷漠无情至极,唯有遇到可能与王妃相关的线索时才会情绪起伏,可又激动得有些吓人。难怪江湖传闻,淳王爷是个怪人,身为女子,还与女子纠缠不清,到最后竟然胁迫皇上赐婚,将落难的丞相府孙女嫁给她,真是落井下石。
徐七见上官若淳坚持,自然是顺从地站定,听了一阵,竟也有断断续续的人声传来,再凝神一听,果然是人声。有些诧异地望着上官若淳,已经几近疯狂的王爷欣喜万分,从他的反应中已经确认,这声音确实存在,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快,我们快过去,她一定在那里!”上官若淳松开徐七的胳膊,快步朝前走去。
徐七这才发觉自己的胳膊快要被捏断了,刚才上官若淳手上的力度简直是要废了他的手,也许是刚才被王爷的气势给吓到,忘了手上的感觉。现在被突然松开,才发现痛得要命,连忙甩了好几下。又挥手让后面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