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家好几口说说笑笑,那边元春弯了腰下去请安一直没人叫起,酸死了。
可是她也不敢出声啊,抱琴这胎一怀上,什么罪名都没有了,不见先帝那个进了冷宫的贵人,都因为肚里的孩子被放出来了,虽然位分没升,还住到了一个冷的不能再冷的宫里。
那么她得忍一阵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元春打定主意,又咬了咬牙挺住,现在不跟你计较,咱们往后走着瞧。别看皇后现在跟你好的跟亲姐妹似的,要是真生了儿子,马上就得翻脸。还有柳贵人的儿子,现在四个多月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抱琴自己也有了孩子,哪儿还能看的过来呢。
元春心里将后宫众人一个个过了个遍,觉得腰上的酸痛稍减,就见太后宫里的小宫女来报,“太后娘娘,贾史氏求见。”
贾史氏是谁?完全没印象,太后的目光从抱琴脸上过渡到皇后脸上,看着似乎都不知道的样子。“谁家的?”太后问道。
小宫女递了牌子,道:“神武门的公公说是荣国公的遗孀,一品诰命贾史氏,现正在神武门外候着。”
抱琴笑了一笑,“贾嫔的祖母。”
太后这才像是看见元春的样子,道:“起来吧,这么弯着腰不难受?”太后心里有点不太开心,太医虽然说抱琴身体健康的很,养养就成,肚子里的孩子也健康的很,不过当初淑兰不也是健健康康的身子,看着比抱琴还解释,才搬了个家就不好了,连带现在翀虓的脸还白白的。
为什么五天一次的平安脉没诊出来喜脉?太后方才也问了。
太医是怎么解释的,“一来和嫔娘娘日子还浅,脉相若有似无;二来和嫔娘娘身子健康,因此胎儿的脉相不显。现在能号出来一是日子足了,二来娘娘是双身子,昨日又累着了,这才号出来。”
“你刚不是说她身子健康吗?”觉得太医的说法有点前后矛盾,太后追问道。
太医抹了把汗,觉得跟太后不好解释,道:“娘娘的身子底子好,这些年也保养的好,昨天只是稍稍累着,只用休息便可,不用吃药的。”
别的不说,是药三分毒太后还是记得的,“快去开了食补的方子速速煮来。”
话虽这么说,太后只觉得抱琴现在受不得气,而且太后心里对她的怜惜是多过埋怨的,但是总要有人撒气啊,于是元春就成了受气包了。
太后冷冷的看了元春一眼,“贾嫔的祖母,平日过年都进不了内殿的人,唉……”
元春的脸一下涨的通红,但是直面太后,除了在心里想想,嘴上是一句抱怨都不敢有的。
瑞诚咳嗽了一声,道:“贾嫔先行退去。”
“是。”低低的一声回答,元春连头都不敢抬,小碎步倒退着就往后走。
太后头偏向小宫女,道:“今日事忙,不见。咳,这些人,有事了才记得自己的身份,知道递牌子进宫,平常逢年过节的也不知道来给哀家行礼祝寿。”
这话说的其实有点不太对,逢年过节祝寿是一块来的,太后是记不住的,求安慰求出气都是一个个来的,自然就突出了。不过太后目前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所以抱琴只是笑着对太后道:“昨儿在您宫里吃的那个汤觉得不错。”
元春头上冷汗直流,几乎是架在小宫女的胳膊上回的宫,回去她也病了,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急忙躺到床上,差人去请太医了。
至于等在神武门外的贾老太君,使了银子递了牌子,硬生生在门口等了快一个时辰,就是没进去。一宿没睡,再加上精神紧张,憋着一口气坐着马车回到贾府就晕了。贾母从来都是贾家的主心骨,她这一晕,又是一顿兵荒马乱。
几人在抱琴的宫里说了会话,淑兰跟着瑞诚离开了,太后也走了,留她一人在宫里静养。
回到宫里,太后拉了云容嬷嬷进了内室,先是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原来以为她心思单纯,现在……”
云容嬷嬷一惊,道:“娘娘!”
“这样也好,我能放心的把你托付给她了。”太后叹了口气,云容嬷嬷跪在了地上,垂首长呼道:“娘娘……”
“你看看我这宫里。”太后环视一圈,“这半年来汤药就没停过,身子是越来越差了,我想着不过也就这一年的光景了。”
“抱琴看着也是喜欢你。”太后看着云容嬷嬷道:“她们这些宫女都是后来的,就你跟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得给你找个好出路。”
云容嬷嬷跪在地上,一手紧紧抓着太后的手,都勒出印子了,但是太后像是觉察不出痛似的,语气依旧平缓,“虽然托付给皇后是最保险的,但是皇后身边有自己的人,想来也不会待你有多亲近,无非就是衣食无忧罢了。”
“抱琴就不一样了,要是能生个儿子下来,我就去跟皇帝说把她升到妃位上,她跟皇后关系也好,将来要是能跟着儿子出宫,你也能跟着享福了。”
“她跟瑞诚相处的也好,再加上人聪明这一条,就算过两年没了宠爱,慢慢还是能升上去的。”太后反手抓住了云容嬷嬷的手,道:“明儿我就下旨,让你去照顾她肚里的孩子,你好好尽心,对孩子好,当妈的都会记一辈子的。”
云容嬷嬷低声道:“我知道了……但是太后也要保重身体,等和嫔生了我再回来。”
于是第二天,云容嬷嬷就拎着个小包袱到了抱琴宫里,虽然不知道太后跟云容背后的思量,单就云容嬷嬷来照顾她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