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风?”裴翊这一开嗓,最先引起白浊的注意,惨白的脸色突就黑了一分,“好的很,你先前收了我的好处,却将我弟弟安然无恙的送回来,这笔账,我还没顾得上同你清算……”
他说他的,裴翊的视线里只有一个苏慕歌,其他全是浮云。
白浊没趣的闭嘴了。
火罗刹看一眼秦铮,似乎明白了什么,小手在鼻前摆了摆:“这酽酽的酸味儿……”
秦铮的目光顺着夜明珠柔和的灯光探过去,也扫见伫在火罗刹一行人背后的裴翊:“慕歌,你这魔人朋友,原来同火罗刹是一伙的,方才怎还出手搭救咱们?”
一面说着,根本不予理会,只管拖着苏慕歌向白浊走。
苏慕歌也没理会裴翊,白浊也好,火罗刹也好,在她看来去哪边都一样。白灼这边有八个魔人,四个皆为中期修为。火罗刹弱势一些,只有一个中期,三个初期。但火罗刹能够分|身,裴翊又是后期修为,随便揍他们两三个中期魔人玩儿似得。
何况无论哪一边赢,只要程灵犀不出手偏帮,他们三个不会被牵连。
不过按照位置来说,过去白灼那边更好一些。因为白灼是从坑口下来的,那是苏慕歌曾走过的地方,若是情况不妙,他们还可以从坑口先离开,回到大殿上。火罗刹那一端就不一样了,这条狭窄通道之后,九曲十八弯,分明是个地下迷宫。
火罗刹一定是比自己先下来的,在迷宫转了一圈,找不到出路,决定原路返回。
所以程灵犀的选择没有错。
她先前之所以犹豫,其实是在寻思七夜瑾的事情。
回忆起七夜瑾看到噬魂剑时的表情,她揣测出一个可能性。在这个可能性上,她开始后悔将师叔安置在枫叶林。
不过眼下最令人忧心的,是七夜瑾不见了。
“银霄,你得时刻注意着周遭情形,待会儿两帮魔人斗起来,我横竖都觉着七夜瑾会趁乱抢夺噬魂剑。”穿过白灼一行人,站在他们身后,苏慕歌叮嘱银霄。
“我认为目前吧,你应该注意一下别的。”银霄好心提醒她。
“注意什么?”苏慕歌低头沉思,还有什么遗漏的。
“裴翊啊。”
“裴翊怎么了?”苏慕歌微微怔了怔,稍后哦了一声,“放心,莫说还有火罗刹四个狠角色,哪怕只剩下他自己,白猴子也只能干瞪眼。”
“我不是让你担心他的安危。”银霄一吐舌头,“慕歌你知道么,大多数情况下,平常越是沉稳冷静的人,遇到让他不能冷静的人,就越是比平常不冷静的人更难以保持冷静。”
绕口令一般,苏慕歌分辨许久:“什么乱七八糟的?”
银霄真是醉了,突然就觉得,自家主人的智商还算凑合,情商当真是低到一定境界了:“我的意思是,你这么轻易站了队,裴翊大抵又要大开杀戒了。”
“恩?”
苏慕歌一时不曾明白,但心里还是打了个突。
抬起头去瞧,这一瞧,便是一个寒颤。
宛如一具逸散寒意的雕塑,裴翊静静站着,神色却酽冽酷戾。对上她的目光之后,他却将视线冰冷的移开了。
苏慕歌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心知他是误会了,正准备传音给裴翊解释一下,目光倏然定在白浊队伍里最后一名魔人身上。
虽然站在暗处,虽然动作轻缓,但苏慕歌依然能够分辨出,这个魔人正在以内力挖取石壁上镶嵌的魔晶。
火罗刹气的发笑,嘲讽道:“你一个拿钱办事的赏金猎人,何时学会忧国忧民了。”
裴翊徐徐道:“外面还有我在意的人。”
苏慕歌知道他指的是药魔。
火罗刹沉了沉气,她有一瞬间的犹豫,要不要一起留下来。
她喜欢这个男人。
难得遇到这样一个男人。生的好看,性子刚毅,足智多谋,城府极深。外表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内里却有一颗温柔包容的心,即便不是对着自己。
她很想努力一次,因为她觉得自己无论哪一点,都不输给苏慕歌。
若不努力一次,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到这样一个男人。
但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裴翊缓缓举起手中的剑:“姓秦的,有遗言没?”
秦铮却抬眸看他一眼,一挑眉:“瞧你长的柔柔弱弱,倒是个爽快人,爷喜欢你!”
裴翊横他一眼:“休要心存侥幸,我并没有几分把握。”
秦铮哈哈一笑:“横竖不过是个死呗!”
裴翊稍作沉默,问:“秦铮,如若先前知道自己走不掉,你还会不会出手?”
“当然会!”秦铮毫不犹豫,“莫说那个人是慕歌,换做任何一个我在乎的人,我秦铮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所以世人常道傻人有傻福么?”裴翊摇摇头,禁不住笑了。
“我夸你,你反还骂我?”秦铮拢了拢眉,并不觉得他讨厌,“而且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们从前认识吗?”
裴翊提了提唇线:“不重要。”
秦铮哈哈一笑:“对,不重要,你我生不同衾死同穴,也是一种缘分。”
“喂,你们两个不要忽略我。”银霄郁闷,“三个大男人死在一起,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你算哪门子的男人,就是一头狼。”
“你妹,狼也是有尊严的!”
苏慕歌满头黑线,生死关头还能如此淡定,真不知该骂还是该笑。
她望向裴翊,尽管她坚信裴翊既然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