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蓬莱阁,流仙殿。
苏慕歌被桑行之叫来问话,端端正正的站在殿中。
“大致的情况,就是如此。”
“你是说,他体内有幽都王的魔核?”
“对。”
桑行之每问一句,苏慕歌便事无巨细的和盘托出。因为她深信不疑,凭他和萧卿灼当年推心置腹的交情,昆仑那桩丑闻,桑行之肯定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为了秦峥,也必须告诉他。不过事关裴翊那部分,苏慕歌一个字也不曾透露,只说有一名能力超群的真魔已经知道魔核在秦峥身上,故而来抢。
桑行之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苏慕歌拱手,试探道:“那秦师兄体内的魔蛊,您可有办法。”
“需要费些功夫,但也不难。我与秦峥,原本就有一场师徒缘分,今日这般情境,也算应劫而生。”
“多谢桑伯伯。”
得他亲口允诺,苏慕歌终于松了口气。
岂料桑行之话锋一转:“秦峥留下无妨,但你不行,你必须离开蓬莱。”
“晚辈明白。”苏慕歌半分也不觉得意外。桑行之先前愿意出手相救,已是她所能预想的极限。“但晚辈丹田灵气已经蓄满,再不进阶恐怕自伤,桑伯伯,您可否容晚辈多逗留一个月?”
进阶只是其次,她还是希望亲眼看到秦峥醒过来。
如此,走也能走的安心一些。
“可以。”
桑行之沉吟片刻,再望一眼她发髻上的木簪,瞧见封印稳固,并无丝毫不妥,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想来他也有愧,明明同她之间有着师徒缘分,却因算出她于蓬莱有难,这段缘分,便被他生生折断。只是一个月而已,想来也没有什么妨碍。“你也无需过多忧心,届时我会吩咐星斗阁,将你一行人送去外海,在哪里修行不是修行,待你功法大成,再回来不迟。”
苏慕歌眼眸亮了亮,怀着一分希冀道:“晚辈正是要前往外海,一个叫做北麓的修真界,不知桑伯伯可曾听过?”
“北麓?”桑行之微微蹙眉,“闻所未闻。”
“应该是一个比十洲三岛略高一等级的修真界,具体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苏慕歌在识海之中,不断回忆裴翊给她的玉简,“依晚辈拙见,或许与咱们不在同一虚空内……”
“我虽不知,但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你。”桑行之思忖道,“北海极北的无涯岛,住着一位隐居避世的玄机真人,研究虚空之术,乃阵法大能。”
“玄机真人?”
“只不过……”
“什么?”
“也没什么。”桑行之瞥一眼她的乾坤袋,“只是你想从玄机真人那里走,恐怕得破费一笔为数不小的财。”
苏慕歌眼皮儿一跳,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桑行之口中“不小的财”,那必定是一笔巨款!
没有家族供养,也没有收入来源,还得供养一窝子灵兽。她若不是得了师叔一笔巨额遗产,早就穷的裤衩都穿不起了好吗?
裴翊也是,上一世既然去她故乡调查,怎么也不说一下前往北麓的方法。
搞不好,还得回去问他。
因为魔核一事事关机密,空旷雅致的流仙殿内,只有桑行之和苏慕歌两个活人。没人说话之后,气氛变得十分僵硬。苏慕歌也不是个怕生之人,脸皮儿也不薄,但总觉得两颊微微发烫。
桑行之站在殿上,视线继续在苏慕歌发髻上打转儿。
犹豫片刻,问道,“青木临终之前,可有什么话留给我?”
苏慕歌听的微微一怔,师叔寂灭之前,的确说了许多,但并没有提过桑行之,更别提留什么话了。
但瞧桑行之这幅感怀的模样,倘若实话实说,搞不好会打碎他老人家一片玻璃心。思虑一番过后,苏慕歌清清嗓子,胡诌道:“师叔说,草木荣枯,新旧更迭,让您保重身体,莫要挂怀。还嘱咐弟子,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便来蓬莱。”
“原来他一句话也没留给我。”桑行之瞟她一眼,表情依旧淡淡,“若是有话,绝不能是什么好话,八成是诅咒我早登极乐,断子绝孙。”
“哪、哪能啊。”
“行了,你且先出去吧。”桑行之捂着心口,摆摆手,“我为秦峥疗伤。”
“……弟子遵命。”
苏慕歌擦擦汗,躬身告退。
踏出殿门时,仿佛听见桑行之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
她的脚步顿了顿。
其实她一直不是很了解桑行之和师叔之间的友谊。从师叔口中可知,他和桑行之曾是八拜之交。但在师叔受伤避世的五百年间,两人竟然没有任何交流。桑行之四处搜寻增加寿元的丹药,却一次也没有前往昆仑探望故友。
可你若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吧,之前在蜀山,这两个老家伙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张口闭口将人噎的半死,丝毫瞧不出来嫌隙。
太奇怪了。
不过长辈们的爱恨情仇,她一个小辈儿也不好过问。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师叔当年究竟因为什么遭受重创,断了锦绣仙途。
横竖人已经死了,再去追究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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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歌也叹了口气,径自出了流仙殿。
雷婷和银霄正肩并肩蹲在廊下,双手托腮,四只大眼睛齐刷刷盯着广场上正切磋比试的男女弟子,口水一个比一个挂的长。
苏慕歌咳嗽两声。
“苏姐姐!”雷婷比银霄先反应过来,立刻起身上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