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高进忠清清楚楚的说,是午时三刻。
这个时候,为何自己却感觉是天快要黑了?莫非是自己还没有休息好,所以视线不清?他不是十几岁的青葱少年,本身性格沉稳,不打算一惊一乍的急着求证,而是不动声色。
先压下心中的惊慌,问道:“王妃那边如何?她有没有事?”
“王妃没事,之前醒来过一次,不由后面又睡过去了。”高进忠回道:“太医说了,王妃的毒血处理的很是及时,而且……”把后面“多亏王公公用内力护着王妃心脉”,以及“王公公给王妃针灸拔毒”给咽了回去,改口道:“多亏王爷亲自替王妃吸毒,所以才无性命之虞。”
“那就好。”烦躁中,萧铎总算听到了一个让他平复的消息,他自己坐了起来,却是一阵头晕目眩,不由稳了稳身形。
高进忠忙道:“王爷刚醒,还是再睡一会儿罢。”
萧铎想去亲自看看凤鸾,奈何实在不行,只能再次问道:“王妃没事?”
高进忠知道他的担心,赶紧道:“王爷,这事儿奴才敢撒谎吗?王妃真的没事,你就放心的歇着罢。”人说红颜祸水果然不假,王爷之前多么冷静沉稳的一个人,偏偏遇到凤氏,为了救她,竟然连性命都不顾了。
唉,真是命里的克星啊。
“她没事就好。”萧铎喃喃,心中努力镇定,她没事就好,自己估计是因为余毒未清,所以视线不明,那就先休息休息就好了。
第二天醒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往外看天色,可惜帐篷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帐篷里只有几盏昏暗的油灯,总觉得……,不是太明亮的样子。前几天也没有留意,是不是草原的油灯就是这样,灯芯太小了。
高进忠进来服侍他,洗漱穿戴完毕,然人端了肉粥和甜糕上来,“太医说王爷眼下身体虚弱,让吃一些容易消化的东西,除了肉粥,还有特意蒸的鸡蛋甜糕。”
萧铎默不作声的拿起东西开吃,他的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是因为蛇毒入嘴,让头脑的昏沉比凤鸾更严重,身体的机能基本正常。
只有……,视力不太正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闪过一千个,一万个疑惑,怕耽误病情,正想让高进忠叫太医单独进来一趟,问问情况。
红缨从外面进来,欢喜道:“王爷,王妃娘娘醒过来了。”
萧铎把眼睛的不适丢在一旁,当即起身道:“我去看看她。”猛地站起来,却有一阵轻微晕眩,顺手抓了旁边的高进忠,见他开口要劝,打断道:“本王没事,就是起的猛了一些。”
高进忠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他都先开口反驳了,自然是不听劝的,心下埋怨红缨来的不是时候,紧紧的跟旁边,“好,奴才陪着王爷一起过去。”
萧铎走出帐篷的一刹那,顿时心底一凉。
之前还可以安慰自己帐篷里面光线不好,然而出来,天色仍旧是一片灰蒙蒙,哪里像是早上?完全就是黄昏刚要入夜!不能置信的摸出怀里的西洋表,看了看,指针是辰时三刻,的确是早上没错。
“王爷?”
“不用扶了。”萧铎忽然觉得莫名烦躁,眼睛看不清,简直比受伤还要令人情绪暴躁,强忍了心里火气,“本王想自个儿静一会儿。”
高进忠不明白主子怎么了,但脸色还是会看的,当即退后了几步。
太医说了,最近千万不要让王爷动气,免得余毒未清,在血液里流动的更快,反而对调养身体不利,要尽量保持心情平和。
然而萧铎的心情注定不能平和,他站了一会儿,往临时给凤鸾安置的帐篷走去,不耐烦的挥退红缨,然后静静站立。心下打算,等下千万不要让她看出端倪,尽量做出平常的样子。
忽然间,里面传来细微的女子声音,“这些天辛苦你了。”
“都是奴才份内的事。”王诩语气恭谦,却又透着自然而然关心,“只要王妃娘娘没事就好,一点累,不算什么。”
萧铎心里微微不是滋味儿,自己以身犯险,为她吸毒,现在眼睛还看不清楚,也没见她想起自己,反倒感谢一个奴才。
凤鸾又道:“原本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说了那些话。”她幽幽一叹,“罢了,你只当是没有听到过吧。”
什么话?萧铎心头不由自主一跳。
“好。”王诩应道。
“总之……”凤鸾似乎在微笑,声音柔和,“你要明白,你在这世上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咳咳……”她呛咳起来,“我想喝水。”
很快里面传出一阵脚步声,然后又安静了。
萧铎缓缓后退了一步。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告诉王诩,在这世上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么还有谁?还有她吗?心头涌起千百种复杂的滋味儿,愤怒、嫉妒、酸涩,以及隐隐怒火,----看来自己是想错了,不仅王诩对她有情,她也……,动了情。
是啊,想想也不是很难理解。
王诩长得很好,又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的,还数次于她有救命之恩,所以……,醋海生波,简直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萧铎觉得心头一阵哽噎的痛。
因为自己伤了她的心,所以她就转身投入别的男人怀抱?呵呵,不对,王诩还算不得是一个男人!不过是个太监罢了。
所以,自己在她眼里连个太监都不如?难怪她说,就连恨都不会恨自己的。
阿鸾,我已经拼着性命去救你了?你还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