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醒来时,听到外边雨声淅沥。打开窗一股清风夹杂着点点雨星,扑面而来。天色阴得厉害,屋子里也显得十分阴暗,让人有些分不清黄昏还是早晨。
宫宴在午时举行,昨夜她一直梦魇不断,加上这暗天愁雨,她有些意懒心慵,不过她觉得这场宫宴对自己很重要,希望可以借此了解到一些事态动向。
她刻意提前了两刻进宫,吴皇后让人把她召到怡心殿,殿中燃着许多蜡烛,把大殿照得通亮,而苏雪却有种阳光被黑夜笼罩,不知何时才能云破日出之感。
宫宴虽然没开始,但人却基本到齐了,看样子皇上不会来。苏雪看到了那位贵西王世子和让她恨得牙根痒痒的三皇子,还有开心的欣乐公主。
吴皇后今日好像心情特别好,眉开眼笑地道:“这场雨要是能多下两日,今年的春旱可解。襄宁啊,你提的那些建议皇上已经着工部去办了,不出一月就可见成效。百姓听说朝廷要开渠凿井,都十分积极。”
苏雪说:“近日连降好雨,必是上天深感皇上和娘娘心系苍生,是以降下褔泽。可见旱年已过,今后必然年年风调雨顺。”
吴皇后笑道:“说得好!”然后瞥向贵西王世子:“瞧瞧咱们这襄宁公主,就是会说话。”
贵西王世子说:“的确的确,臣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却不擅言辞表达。”
吴皇后道:“本宫知道你和贵西王都是一片忠心,更是同皇上和本宫一样爱民如子。所以贵西才能成为大宣最富庶的郡城。”
贵西王世子忙道:“这都是皇上和娘娘天恩浩荡。”
苏雪总觉得吴皇后这些话,是有意说给贵西王世子的。是想提醒他们珍惜眼前的荣华富贵。
而苏雪相信,吴皇后早知外边对她的传言。所以想让贵西王世子知道,老天爷都是向着她的,如果今年各地不再有重大灾情,谣言必不攻自破,到时那些不安份的臣子,还能拿什么来说事。
这时管事太监过来道:“娘娘,御膳房已经备好酒菜。何时开宴。”
吴皇后说:“传膳吧。”
这场宫宴让苏雪觉得就像是一场鸿门宴,欣赏曼妙优美的舞蹈,听着悦心动耳的琴声。桌上也尽是珍稀佳肴,但每个人必然都各怀心思。
虽然都极力装出愉快开怀的样子,又频频举杯说着冠冕堂皇之词,但表情和眼神多少会流露出几分别有用心。而三皇子一直少言寡语。苏雪更是意兴阑珊。她更关心的是使团的事和北关那边的战况。
用过宴,吴皇后令人安排宫殿给贵西王世子休息,又让人送欣乐回宫,把三皇子和苏雪留了下来。“显儿,襄宁,使团被天狼国叛乱部族扣押之事,你们都已经听说了吧?可有什么对策么?”
三皇子道:“母后,儿臣以为这些贼子都该诸。”
苏雪忙说:“娘娘。那些叛党敢公然扣押使团的确该杀,只不过使团代表的是我大宣国。使臣若被贼人所害,多少会有损我大宣颜面。”
三皇子说:“儿臣觉得这分明是天狼国蓄意挑衅,他们必是后悔向大宣入贡,才会以内乱为名,做出这等事。”
苏雪反驳道:“现在情况还未明朗,三殿下未免言之过早。”
吴皇后伸手示意他们先不要再说下去:“本宫觉得你二人说得都有些道理,本宫也不想妄动干戈有损使臣性命,那反而显得我大宣对这些乱臣贼子无能为力了!”
苏雪她忽然意识到,三皇子明显想借此挑起两国战争。一方面在此时用兵,老百姓必然不满,皇上极可能调长备军到关外,如此国内的兵力必然空虚,到时他和贵西王想谋反胜算就更大了。“娘娘英名,襄宁觉得此时宜谈不宜战。”
三皇子道:“母后,儿臣坚信自己的判断,愿亲自到带兵出征,迫使那些人交还我大宣使臣。”
苏雪反问:“若是他们不肯交呢?”
三皇子说:“那我必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替捐躯的臣子报仇。”
“三殿下,使臣们可是带着皇上的圣意出使,又带着天狼国王的敬意而归,这关乎到北关未来。”
三皇子说:“襄宁公主,你要知道那些蛮人素来是得寸进尺,何况为此与他们谈判,岂非显得我大宣软弱?更让四方诸帮以为我大宣好欺。要想北关安定,最有效的就是彻底征服他们。”
苏雪说:“三殿下未免太轻敌了!你带过兵打过仗么?蛮人擅长骑兵突袭,机动性很强,我军深入大漠,一无城防二无后方补给,地形环境都不熟悉,你以为胜算多少?如果真那么容易,怎会与他们苦战几十年!”
三皇子道:“寡不敌众,既然是一帮乱党,有五万精兵,必然一举击溃他们。”
苏雪挑了下眉:“刚刚三殿下还说是天狼国蓄意反悔的伎俩,再说那些部族早习惯迁徙做战,你带得人多,他们必然望风而逃,你若带的人少,他们就会迂回搞突袭,大漠上的风沙绝地甚多,我军若迷失方向被困怎么办?”
三皇子一时语塞,好半晌方道:“襄宁公主对兵家作战好像很懂,又很了解蛮人似的。”
苏雪说:“我曾在边关目睹了北关之战,又听程将军说过。是以当时都没有冒然深入追击敌军,蛮人个个随时都能骑马作战。”
三皇子说:“既然有程将军深谙与蛮人作战之道,襄宁公主所说的便不足为虑。还请母后定夺。”
吴皇后一直静静地听着他二人争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