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万先遣军中的确有不少是这些贵西士兵的亲人朋友,贵西王此话起了不小的作用,他的亲信见状回过神立刻催促各自的部下冲锋:“杀光叛军,替我们的兄弟报仇。”
程紫依一边举起令旗命部下迎敌一边道:“各地军队私自入都皆是死罪,本将军念你们被贵西王利用,只要你们肯缴械投降便可既往不咎,允你们回家种田!”
这时一名降将从她身后站出来:“程将军并没有为难我们!”他身边的一些人也高声附和。
贵西王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这些人正是那些先遣军的将领,他的说辞这么快就被推翻了,他恼羞成怒:“不听军令者死!”
比起之他之前的任何话,这句都显得更有用,贵西士兵不再敢胡思乱想,举起武器冲向前来。他们起码知道自己这边人多,并且自己的一家老泄在贵西,但没有了信念,他们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无力。
几轮箭雨过后,程紫依开始边打边退,贵西的先锋军战斗力不弱,并且军备极为精良,硬拼可不划算。随着程紫依后退,贵西军一时间看似占了些上风,气势也高昂了几分,但许多人已经动摇了意志,不过是被拥挤着向前,杀意明显弱了下去。
在贵西军渐渐冲入谷腹,将来到营地时,忽然一队步兵从营地后冲出来,将贵西军挡在营地之前。
两军终于大规模相碰,阳光越来越强,战斗越来越激烈,原本平静的山谷在这时刻成了数万人拼杀的战场,没有战争不是残酷的0杀声,刀兵相撞的声音震颤着山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程紫依这边的这些步兵是一些郡县的驻军,素质比贵西的先锋军稍逊一筹,并且随着后边的贵西军压上。人数上也相差悬殊,于是不久又开始且战且退。
贵西军见状不免大喜。多数士兵就和打群架的人心理一样,别管什么理由,打得过就跟着往上冲。渐渐的,贵西军大半已冲到了营地,那感觉就像占领了高地一般,而他们并没注意到伊卓扬率领的步兵虽然在退,却是阵脚不乱,并且十分注重防御。极为有节奏地往后撤。
在有些人觉察到不妙时,两队精骑从两翼冲出,以极快的速度将贵西军的两翼击溃,迅速将贵西军包围在当中。贵西军这才发现中了计,他们就像是踩到了一个软球上,这个球中间软四周硬,当中间陷下去时,他们便掉进了球中。
这些精骑正是程紫依手下战力最为强悍的亲军,他们身着轻便的软甲,手执巨大的弯刀所向披靡。这些精骑兵个个武艺高强。纵然面对外邦那些常年在马背上的骑兵都能以一挡二,对付这些并没有什么打仗经验贵西军,简直如砍瓜切菜。
悲嚎声。惨叫声顿时混身一片,而此处的地形就如一个口袋,中间的人想冲出去却被自己人层层围住,而外围人的想退免不了撞上自己人的刀枪,不少人竟是被自己人踩死、砍死。
当阳光落到另一侧山崖后,谷中顿时被黑暗笼罩,仿佛黑夜在一瞬间到来,阴风阵阵,血腥气弥漫了整个山谷。地上、崖壁上洒满了鲜血,尸体堆积如山。
贵西军的不少士兵没见过这般残烈的场面。意志已经崩溃,甚至蹲下身呕吐起来。也有人开始哭喊着求饶s西王在一些将士的拼命突围下总算退出了包围圈,眼见自己的士兵被人围在当中砍杀,血花飞渐,残肢横飞,并且混乱不堪毫无还手招架之力,他的心像是被那些闪着红光的弯刀一次次地砍中。
他深感大势已去,没想到准备了那么久,自信满满的以为能一举成功,却连皇城都没进去,就被两三万人以如此残忍的方式,灭掉了自己的八万大军!他实在不甘心,却又不能不认输。
他胸中一闷,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沐嫣然见到这残酷的画面也被深深震撼了,她也算见惯了打打杀杀,可如此人数众多的拼杀场面,却不是常人能承受的,每个死去的人的死状都十分可怖,而这里有千千万万的人!有的被砍去头颅,有的被砍去手臂,有的被削掉了半个头,有的被劈成了两半。
她脸色惨白地颤声对一脸肃穆的程紫依道:“将军,劝降吧!”
程紫依虽然不再为这种场面恐惧,但每次战争也都令她感到无比痛苦,何况这些人都是大宣的子民,他们多数人跟本不知为什么要打这场仗。她手中令旗一扬:“贵西军听着,放下武器,本将军留你们性命。”
贵西军像是听到了天籁的声音,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这场战斗程紫依这边只损伤了不到两千人,而贵西军却死伤达三万,这是一场绝对的胜利,但众人却并不感到欢喜。
夜空宁静如水,营地燃起了火把,隐约中总觉得有无数魂灵在游荡,而战场上那阵阵悲嚎声仿佛仍旧在回荡。
这一夜程紫依知道自己仍无法入眠,除了已经累垮的士兵,所有人几乎都一样。面对外族的侵略,保家卫国去战斗和面对同胞刀兵相见,感觉完全不一样。
贵西王已经醒来,他呆呆地坐在帐中,面容似乎一个形将朽木的老人,眼中全无了不可一世的骄傲神彩。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他无数次在夜里幻想着胜利,想着自己座上皇位的情形而兴奋得浑身发颤,可是现在这些却全被尸山血海的画面所取代。
他年轻时参加过不少战斗,也曾守过边关,击退过外敌,那时他是被所有人敬重的贵亲王,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