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卿的马车一进登州府,就听见周围不少议论庆福堂余家大公子如何如何,不禁挑了挑眉,进了四通当,许慎之迎过来道:“怎么样,少卿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有这一招儿吧。”
少卿点点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她倒是个什么书都看的,把我都蒙了过去,我还当她要把庆福堂的字号先立在兖州府呢。”
许慎之道:“我估摸着这丫头也是临时起意,要不怎么能算的这么准。”
周少卿道:“是我小瞧她了,既读过兵书,自然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上回来她就盯上回春堂了,回春堂跟安和堂斗了几个月,她师父贾青就在兖州府待了几个月,她又怎会不知,想来一早就想好了对策,等着回春堂跟安和堂斗的差不多了,她一出手正好捡了便宜,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经此一站,贺兆丰的爹死了不说,回春堂还折损了登州府的铺子,安和堂就更不用说了,唯一得利只有她。”
许慎之道:“你可不知道这丫头坏着呢,安和堂跟回春堂打的正热闹的时候,她让牛黄来邀我,说什么吃茶看景儿,我到了才知道,就是回春堂对面的茶楼,看的景儿,就是两家怎么折腾,你是没见着,回春堂这回可赔大了。”
周少卿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做买卖虽说求的是一个利字,也得心存善念,不过这丫头这件事做的太明了,恐贺兆丰不会善罢甘休。”
许慎之道:“要我说,这丫头做的好,解气,既做了买卖,又惩了恶人,就贺兆丰那个爹,干过多少坏事儿,那坏心眼子比他儿子只多不少,生生让这丫头给气吐了血,抬回去没等过夜就死了。”
少卿看着他笑了一声:“你才跟着丫头待了几天儿啊,怎么话里话外的就跟那丫头一溜了。”
许慎之道:“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再说,不是你暗里助着她吗,怎么成我跟她一溜了,不过,安家倒是有些可惜,贺兆丰的爹是死有余辜,安老头这条老命搭进去却有点儿冤。”
少卿道:“那丫头这些日子没去兖州府吧。”
许慎之点点头:“这都一个月了,自打贺兆丰的缺德爹一死,这丫头就来了登州,折腾她的铺子,贺家的五个铺面,顶给了咱们四通当,也就一过手就让她买了去,回春堂这五个铺面,地势好,格局敞亮,本来就是药号,连药柜家伙什都不用动,药材也是现成的,只从冀州府把她家的成药拉来,往铺子里一摆就开张了,你说这丫头占了多大便宜啊,那些以为得了便宜,买了贾青从兖州府拉来的药,合起伙来挤兑回春堂的几个药号,估摸以后没好日子了,跟这丫头比心眼子,那几个摞在一块儿都不是个,庆福堂的铺子不开,他们还有点活路,如今啊,等着吧。”
说着看了少卿一眼:“老王爷的病好些了吗?”
少卿目光闪了闪:“没什么大事,老毛病了,她在哪儿住着呢?”
慎之道:“还能在哪儿,她刚捡的铺子里呗,庆福堂昨儿开的张,医馆药号开在了一处,比她冀州府的铺子还像回事儿呢……”
慎之话没说完,少卿已经抬脚出了门,许慎之刚要跟过去,想了想,又退了回来,自己还是别跟着了,少卿指定去找余家丫头了,自己跟着,估计会坏了少卿的好事。
周少卿出四通当弃车骑马,奔着庆福堂分号去了,到了门口下马,见里面都是人,不禁皱了皱眉,许贵儿忙道:“爷您稍等会儿,我去里头瞅瞅。”
三挤两挤的挤到头里,正瞧见常志跟牛黄,一边儿一个招呼客人呢,往药柜上瞅瞅,没见着凤娣,过去扯了牛黄过来问。
牛黄一见许贵儿忙道:“呦,许管事来了,快着里头待茶。”
许贵儿翻了个白眼:““喝什么茶啊,我们家爷在外头呢,你们家大公子人呢?”
牛黄道:“我们家公子刚说饿了,让我跟常志在这儿盯着,她跟贾爷吃东西去了。”
许贵儿出来跟周少卿一说,少卿想了想,忍不住笑了一声,把马交给许贵儿往海边儿去了。
这登州府三面环山,一面临海,虽与兖州界接着,吃食上却差了不少,多了海,自然有海鲜,便跟这丫头没待过几会,少卿也知道,这丫头是个地道的吃货,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起她在兖州府撑的那样儿,少卿就忍不住想笑,故此,也不用问在哪儿,顺着临海的食铺子找,一准儿能找着。
周少卿还真算了解凤娣,凤娣一来登州府看见海就乐了,比她得了五个铺子还高兴呢,有海自然有海鲜了,现代的时候,近海的海鲜都快打绝了,便有,也没了想象中的肥美,这里可不一样,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能让她大饱口福不虚此行。
果然,这一个月在登州府待的,她都不想走了,顿顿大海鲜的奢侈日子,她是真没过过,今儿是贾青说有家小面做的地道,凤娣就把她师父拉了出来。
面摊就在海边不远,从海里打上来的海鲜贝类等跟面一块儿下到锅里,什么调味儿都不放,捞出来就吃,鲜美绝伦。
周少卿来的时候,凤娣正要了第二碗,一抬头见是他,目光一闪,喊了句:“老板再来一碗。”
不大会儿端上来,凤娣往他跟前一推,周少卿看了她半晌,知道这丫头使坏呢,笑了一声坐下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凤娣愣了,就周少卿那个穷讲究的德行,她可是亲眼见过的,衣食住行无一不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