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们,你说的是狼?”凤娣吓得声音儿都抖了:“真有狼?”周少卿已经飞快套上了衣服,拿起放在一边儿的弓,冲她伸手:“把箭囊递给我。”
凤娣一边儿穿衣裳,一边儿把箭囊递给他,然后扶着墙,尽可能快的把那边儿的枯树枝都搬了过来,照着少卿说的,一点儿点儿的往火里头添,维持着不让火灭了。
雨仿佛停了,风却更大,呜呜的风声,在山坳子里回荡起来,仔细听,仿佛夹杂着嗷嗷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周少卿把弓调好,搭上箭试了试,又重新放下,坐回到火边儿上,凤娣道:“你不射杀它们?”
少卿拨了拨火:“你知道外头有多少只狼吗,就算我一箭能射中一只,我这儿却只有五支箭。”
凤娣不说话了,她知道狼是群居动物,要不怎么说是狼群呢:“怎么,怕了?”周少卿凑近他低声道:“怕成了狼的腹中食?”凤娣抬头看着他:“还有别的法子吗?”
周少卿挑挑眉:“天亮狼群就会退去,我们只要让火维持到天亮,就安全了,现在距离天亮应该还有两个时辰左右。”
两个时辰?凤娣看了眼那些枯树枝,在心里头算,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这些树枝怎么可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凤娣忽然发现山洞最里侧有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想过去拿过来,周少卿抓住她:“坐着别动。”站起来把那些石头挪了过来:“你打算用这些石头对付狼。”
凤娣点点头:“总好过什么也没有。”
周少卿看着她把石头一颗一颗丢进火里,目光闪了闪,暗道,这丫头的确聪明,她仍然害怕,火光中她的小脸有些白,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拨动火的手明显有些颤抖,但头脑却清晰了,周少卿不禁想,大概就是这样的她吸引了自己,绝境中,即使害怕依然能勇敢面对,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
虽然才十五,但她的身子却长得极好,周少卿忍不住想起刚才,那么抱着她,他竟然差点儿就忍不住了。
凤娣准备好了,往洞口探了探身子望过去,漆黑的树林中,有点点绿光闪烁,仿佛磷火,凤娣道:“那绿光是?”
周少卿点点头:“一般的狼群大概十头左右,也可能更多,但不会太少。”凤娣盯着远处的绿光,听着夹在风里的狼嚎,头发根儿一阵阵儿发紧。
周少卿看了她一会儿,挑了几根儿树枝,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来,开始修,凤娣知道,他是用匕首把树枝修剪成简易的箭,如果外头是十只狼,周少卿带过来的箭只有五支,一旦火灭了,狼群冲上来,箭无虚发的前提下,至少要十支箭,更何况,外面的狼群可能还不止十只。
周少卿削了六支,再也挑不出合适的树枝了,伸手把匕首递给她,凤娣默默的接过来,她明白,这种境况下,只要她能自保,他们俩就多了一分生望。
凤娣下意识看了看那匕首,有些旧了,把上却镶着一块偌大的翡翠,看上去倒像个玩物,不像杀人的兵器,刃却很快,凤娣的手从刃上划过,就割了一个口子。
周少卿抓住她的手,就着火光看了看,皱着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割的有点儿深了,还在流血。”
凤娣抽了回去,把伤了的手指按在地上烧过的草木灰上,举起来道:“看,这样就没事儿了,锅底灰又名百草霜,能清毒止血,草木灰也一样。”
周少卿忍不住笑了起来,把匕首拿回去套上皮套,才又丢给她:“怕我不知道你是余家人吗?”
凤娣幽幽的道:“其实我爹死之前,我真不觉得,自己是余家人,那时候,我都不知道庆福堂这三个字之于余家代表着什么,后来才明白,庆福堂没了,余家也就没了,庆福堂立起来,余家才能立起来,偏偏余家没有这么个能让庆福堂立起来的人,我也只能赶鸭子上架,那时我连药都认不全呢,我就是凭着一股子莽劲儿,冲了出去,也不管前头有什么,只管冲,说起来,如果没有你那十万两银子,恐怕今天也没有余家的庆福堂了。”
这样的夜,山洞外群狼环伺,随时可能冲上来,山洞内凤娣却不知怎么了,就想跟他说这些,这样的夜真有些惑人,让人轻易就卸下了心中藩篱,生死之前,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
许多年之后,周少卿仍然记的今天,今天的她坚强却又脆弱,她像个勇往直前的猛士,却又是个温柔似水的小女人,或许之前他是喜欢她,但从这一刻起,周少卿却异常清楚,恐怕穷尽自己的一生,也不会放了这个女人,她是他的……
嗷……呜……一声声狼嚎,随着山洞内的火渐渐熄灭,越来越清晰,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也让他们看清了,逐渐靠近的狼群,他们靠近的很慢,一双双绿幽幽凶残的狼眼,紧紧盯着他们,数清了狼群的数目,九只,比他们预料的少一只,这大概是今晚令凤娣最庆幸的事儿。
周少卿的弓已经拉开,他的弓上搭着三支箭,凤娣死死看着那三只箭尖,下意识屏住呼吸,只听嗖嗖嗖,三支箭激射而出,嗷儿的狼叫,更加凄厉。
周少卿飞快搭另外两支,嗖,嗖,两只狼应声而倒,接着是树枝削的箭,即便如此简易的箭,周少卿也做到了箭无虚发。
凤娣终于松了口气,周少卿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凤娣点点头,等周少卿走出一段距离了,凤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