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宝觑着凤嫣不再的当口,进来低声道:“公子,裴文远在咱们街口不远儿都守两天了,想是等着给他说媒的婆子来呢,真以为自己让尚书府瞧上了,黑着当人家的上门女婿了,也不瞧瞧他那德行,人尚书府的小姐能看上他,这么个狼心狗肺的,谁嫁他谁倒霉,还有,他欠咱的银子就真不要了啊?”
凤娣目光闪了闪道:“谁说不要,这会儿先让他缓缓,等朝廷放了差事给他再说,这会儿他没个进项,逼死他也要不来,这要账可不能赌气,毕竟咱也不是要他的命,得把银子要回来是正经,你去悄悄盯着他,我估摸再等一天,他就得亲自往尚书府去了,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狗宝道:“他敢往尚书府去?”
凤娣道:“别看裴文远活了这么大年纪,却不懂人情世故,自私非常,他那心里就搁的开他自己,根本就没想过别人,且盲目自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斤两,就算咱们告诉他,皇上想招他当驸马,他都信,妄读了一肚子圣贤书,半点儿用处没有,这才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呢。”
瞧见凤嫣进来,冲狗宝使了个眼色,狗宝麻利的给凤嫣见了礼跑了,凤嫣道:“都说狗宝像牛黄,我这么瞧着,倒是比牛黄还机灵些。”
凤娣笑道:“牛黄以前刚跟我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猴崽子样儿,现在是因为娶了媳妇儿,人自然稳当多了,再说,麦冬哪儿管着呢。”
说起这个,凤嫣撑不住笑了起来:“以前倒没理会麦冬是这么个厉害人儿,不知怎么,过了门就这样儿了,把牛黄管的,进府来都不敢抬头,若撞上个年轻丫头媳妇儿子,低着头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连见了清儿都这样儿,那天清儿跟我说,指不定牛黄这小子做了什么亏心事儿,要不怎么一见她就跑呢,待明儿非抓住他问问,转过天儿,一见牛黄,没等那小子跑,一把抓住他问,你说说倒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了我就跑儿,那牛黄一个劲儿的说,没有,没有,就是不抬头,清儿说地上有金元宝啊,你这么低着头,扎土窝里去得了,你抬头看着我说,牛黄忙道,不能抬头,不能抬头,若是让他媳妇儿知道了,要挨打跪炕沿儿的,说着挣开清儿跑了,把我笑的不行,你说麦冬那丫头厉不厉害?”
凤娣也笑了:“说起来,男人就得这么管着才有用,就跟马一样,你稍微一松缰绳,便不知跑哪儿去了。”
凤嫣指着她道:“我说麦冬那丫头怎么这般厉害,原来根儿在你这个主子这儿呢,我倒是该替我未来的妹夫念佛了,摊上你这么个悍丫头,这辈子的日子啊,可有的过了。”
凤娣切一声:“麦冬这法子是最不入流的了,只她笨,这个法儿直接有用,倒还好,我却不用,若是我啊,才不管这些呢,他乐意怎么着怎么着,他若出去青楼寻乐子,我就去小馆里头找相公,两不相扰,岂不安生。”
凤嫣愕然,指着她道:“你这丫头越发胡说起来。”
凤娣道:“我才不是胡说呢。”拉着她的手坐下,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半晌方道:“可好些了吗?”
凤嫣看着她笑了:“管着咱余家买卖,你得多忙啊,却还让你操心姐姐的事儿,是我的不该呢,想想这些不过是我一时糊涂住罢了,你前头跟我说的那些都未入耳,如今哪还能不明白呢,裴文远算个什么东西,姐姐再不济,也不至于把这样一个忘恩负义之徒记在心里,从今儿往后,只当没这个人吧。
说着瞧了眼在院子里的树下看药书的安子和,不禁道:“冀州府的医馆早开了,若不是没有个妥当的人,忠叔也不会把少东家叫来送我,倒耽搁了他这些天,明儿姐姐就回去,家里就忠叔一个人,书齐又小,我这心里总不放心,也不好再耽误少东家。”
凤娣道:“那我让牛黄送你们回去,顺道接着他媳妇儿去登州府。”
凤嫣一愣:“怎让他去登州了,常志不再哪儿吗?”
凤娣道:“常志心路大,脑子里的主意多,这次往南边儿开铺子,又不比兖州府了,兖州府不过一个贺家的回春堂罢了,江南的松鹤堂却是胡家开的,胡家从祖上到今儿,出了十二位太医,如今胡家二老爷还是太医院的院判呢,胡家又拿着的朝廷供奉,背后还靠着晋王,是扎根江南上百年之久的药号。”
凤嫣忙道:“莫非他胡家要跟你为难不成?”
凤娣摇摇头:“按说江南这么大,药号也不止他松鹤堂一家,再多咱一个庆福堂,也不算什么,横竖做买卖,你卖你的,我卖我的,各凭本事,只要正当经营,各家都有各家的秘方,谁也碍不着谁,再说,前头在太子宫,我也卖了胡家一个情面,若胡家领情,应该不会为难咱家的庆福堂。”
凤嫣道:“那你还让常志跟你过去做什么?”
凤娣道:“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这么想,也要防着些才是,毕竟人心难测,牛黄娶了媳妇儿,拖家带口的,再让他跟着我跑不妥当,我也要替麦冬想想,她肚子里可有了个小牛黄呢,让他两口子去登州府,把常志换过来岂不正好。”
凤嫣道:“倒是呢,我却忘了这茬儿了,要说还是牛黄这小子有福气,腊月二十八娶的媳妇儿,明年这时候啊,大胖小子都满月了。”
凤娣道:“怎么?是小子?谁说的?”
凤嫣笑道:“麦冬这丫头想着牛黄家里就剩下牛黄这么一根儿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