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终于鼓足勇气转过身,走到床边的时候步子一步比一步轻,但走到门边的时候,听到了他的轻鼾声,得知这许是他的梦话,不是清醒问她后,她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这次她走到门边,狄禹祥也没再说话了。
关门的那刻,萧玉珠抬眼往床边看去,她没有放下床帐,站在门口还依稀看见得他的清俊的容貌。
看着他,她不由在心间叹了口气。
她现眼下不是很能明白他为何问这句话,是看透了她还是只是觉得她做得太过周密,但如若他真在清醒的时候问出此话,她又该如何答?
萧玉珠想着关了门,等门轻轻缓缓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关起后,她对着关起的门笑了一下……
如何作答?
老实作答罢,他太聪明,太过虚假的话是骗不了他的。
而她是怎么对他尽心的,他应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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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入夜,萧知远悄悄来了狄府用膳,没有差人通报一声就来了,萧玉珠临时去厨房亲手做了两个菜端了上来。
萧知远匆匆扒完几碗饭,抱着子南玩耍了一阵,拉着狄禹祥在角落耳语了几句话,就又匆匆地走了。
萧玉珠见他脸上的伤和走路的步伐已稳,就什么都没再问了,微笑着迎了他来,又微笑着送了他走。
狄禹祥这几天虽是在家,但比以往在家的时候都要忙,坐在那一思虑就是半天,这晚萧知远一走,他就又快步回了外屋。
萧玉珠也没去打扰他,拉着长南在院子里走了一会路,玩耍了一会,陪长南又吃了点食,又逗弄了他一会,直到长南疲惫,哄了他入睡。
这厢狄禹祥已派了狄丁出外送了两趟信,桂花担心吊胆得很,京城律法极严,这夜禁时分出门要是被官府巡逻的人抓住了可是要打大板子的,万幸两趟狄丁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晚上狄禹祥上了床,对萧玉珠苦笑道,“给爹那边的信怕是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收到,再送到族里,一来一去,不知要耗多少时辰,我找了舅兄那边的信道,可能比之前送出的信还要快上一些。”
萧玉珠知道因她兄长的出现,让她夫君临时不得不去族里找帮手过来,这个时候,想来也就狄家族人能义无反顾地帮他们了。
“就是能一月收到信,也是要到三月,才能到京吧?”
“嗯。”
“嗯,那这几个月,把住的地方找好。”前两天狄轼送了一趟银子给她,布铺与酒铺都经营得很好,萧玉珠这下倒是不担心来人的安置了。
“有事你找狄轼他们……”狄禹祥吻了吻她的脸,“他们会按你的吩咐办。”
萧玉珠笑了起来,“知道了。”
有些话一直以来他没说破,她也没有想法去捅破。
他看重她,让她去做后宅女子一般不可能去做的事,这是一种变相的权利,这想来是个女人都会欢喜罢?但她心甘情愿为他做事,那也是因她对他的心意。
她从来没有对他明言过,但她以前希望他是懂得的。
但想及那天他酒醉时说的话,不管是梦中所言还是他那时是清醒的,这都说明了他不是很明了她对他的情意。
“大郎……”萧玉珠靠在他的肩头,她出神地想了一会,终于开口叫了他。
“嗯?”狄禹祥已快入睡,听到妻子叫他,带着睡意轻应了一声。
“那天酒后,我听你问了我一句话……”
只一句话,狄禹祥就睁开了闭着的眼,眼里的困意一扫而光。
“你问我,是不是无论嫁给谁,我都能活得好……”
狄禹祥半晌没有说话,久久“嗯”了一声。
“你想听我怎么回答吗?”
狄禹祥这次又沉默了许久,很久后,他沙哑着喉咙回了一字,“想。”
“嗯,既然你想,那我就好好答……”萧玉珠半撑起了身子,侧脸靠着他的侧脸,她脸贴着他的脸感受着他好半会,才轻轻地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是欢喜你,你交给我的这些事,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去做的,更不会主动,甚至把你放在我之前去做,去思虑,对我曾经想过的想法来说,我只想跟我的夫君相敬如宾至死,我做好一个好妻子就够了,他心里想什么,在意什么,这都不是我在意的,因为比起在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更在意自己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她说完,过了好一会才道,“但我嫁给了你,碰上了你。”
嫁给了他,碰上了他,她不得不重过上那种走一步看十步的日子,她原以为除了家人,没有人值得她这么做。
“那你会不会欢喜我一辈子?”狄禹祥以为这种话不可能出自他的口里,但这时候与她说出来,那话竟是冲口而出。
“……”这一次,萧玉珠没有作答了。
“会不会?”狄禹祥紧了紧抱着她腰的手,揽紧了她。
一辈子太长了,萧玉珠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们这样的人家里,有太多夫妻以前都是恩爱过一段时日的,可曾经再怎么恩爱过,到底也还是没有恩爱一辈子的,也许到以后他厌了旧情另有新欢,也许是她觉得他不再是她想喜欢的那个人,也许他们之间有一人早与一人很多年离去,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总有可能不会让两个人在一起有一辈子那么久……
但这些私密至极,不曾与谁透露过支字片语的话怎可能与他说,又怎么会跟他说,所以她在想了一会后,另择了实话道,“你欢喜我多久,那我就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