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有了十两银子和几样价值不低的嫁妆,婚宴的菜式非常丰富,光是荤菜就有好几样:白切鸡、甜烧白、咸烧白、红烧兔子、炸小鱼和河虾、烧肥肠、凉拌肚子、炒鸡杂。兔子是关柱子在山上打的,小鱼和河虾是赵家两兄弟在河里面捕的。因为姚红的教授,村里人大多知道动物内脏又便宜又好吃,所以肥肠肚子这些以前众人不屑一顾的食物也上了席桌——幸好只有清水村的村民知道这一点儿,否则猪下水的价格就要大涨特涨,不像现在被卖肉的屠夫视为垃圾,两个铜板买一大堆。
甜烧白与咸烧白是姚黄教给姚红和翠花嫂子的,这个世界原本没有这两种菜式。姚黄不喜欢吃这两样菜,觉得太油腻,不过姚黄的亲爹喜欢吃,因此姚黄做这两样菜很是拿手。甜烧白与咸烧白是川菜中的特色菜,都是用带皮的五花肉制作。甜烧白是将五花肉与糯米、红糖、豆沙等放在一起蒸成,咸烧白与梅菜扣肉一样,将五花肉的肉皮在锅里烙得焦香后,切成片放在晒干的菜干上,再放进、花椒、山奈八角、酱油、红糖糖、醋、老姜、盐等调料上锅蒸熟。咸甜口味让人吃了还想吃,很快就成清水村大众们的最爱,村民们想要打牙祭时,首选就是这两样菜。
姚黄蹲在厨房外边洗菜,两个来帮忙村妇端着两盆子碗和盘子走到井旁边,两个人小声说着话,因为姚黄修真后耳目灵敏,很清晰地传进了姚黄的耳朵里。
“柱子这小子运气真好,不但娶了一个漂亮老婆,还白得了十两银子。以后买几亩地,小日子过得可就红火了。”语气中满是羡慕。
“好个p。你以为那么好的事情真是白白落到柱子头上?我跟你说,那新娘子其实是个不清白的,听说她勾引金家老爷,被金夫人发现了,于是就找一个乡下男人把她嫁出府。那十两银子其实是补偿柱子的,谁叫他娶了一个不贞洁的女人呢。”
姚黄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认出两人是村子里最碎嘴的刘金枝和方月娘。刘金枝这人虽然背后喜欢说说别人的小话,做人也刻薄了点儿,但心地却不坏;方月娘的丈夫是挑着货柜走街蹿巷的货郎,时而出入大户人家,因此消息非常灵通。方月娘常常将听来的八卦与刘金枝一同分享。
“喝,竟然这样。我还想着我家大小子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运气娶个大家丫鬟做媳妇呢,幸好没有,否则生个孙子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家的种。”刘金枝说道。
方月娘压低声音,凑到刘金枝的耳朵边说,“说不定柱子真要当人家的便宜爹呢!”
“你是说?”刘金枝倒抽一口凉气。
方月娘点点头,“我昨天看到那女人干呕,看来是有了。”
“可怜的柱子……”
姚黄将洗菜的水倒掉,端着簸箕默默地走回厨房。柱子和赵家一家人肯定都已经知道了新娘子肚子的情况,所以才这么急着娶新娘子过门吧。柱子和赵家人都是厚道人,如此大张旗鼓地举办婚礼,是要给新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知道新娘子的品性怎么样,如果她能安稳地做柱子的妻子倒还好,如果她还想着金大户想着“出人头地”……哼,有村长这样的老狐狸和花婶这样的长辈在,应该闹不出什么大事。
“迎亲的队伍出发了,大家一起接新娘子去啊!”赵二牛在院子里面大吼,其他年轻人纷纷附和。
“接新娘了,接新娘了!”孩子们也笑着叫着,跟着迎亲队伍跑过来跑过去,一起去接新娘子。周明腿脚最快,先跑到张三嫂家报信,李云希和李云重吹着唢呐走在队伍最前面,其他小伙子簇拥着穿着红衣的柱子,不一会儿就到了张三嫂家。
“三嫂子,快叫新娘子出来!”赵二牛还没有走到门前就亮开了他的大嗓门。
张三嫂出门一看,笑了一声,急忙进屋把新娘子扶了出来。新娘头顶盖着红盖头,众人看不见她的容貌,但只见她身形窈窕,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看得所有的年轻人们皆吞了吞口水,暗中羡慕柱子的好运气。
“好了,我们出发吧。吉时快到了,赶紧回去拜堂。”张三嫂将小伙子们的饿表现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头,柱子娶了这样一个媳妇不知道是福是货。年轻人没有看到,她可是看到了新娘子的面容,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十里八村的没有姑娘家能比得上。可是这人太漂亮了不是什么好事,希望柱子媳妇是一个安于室的吧。
柱子憨厚的一笑,在众人的哄闹中腆着脸走到新娘子身边,伸手握住新娘子的手。新娘子瑟缩了一下,恢复了平静,任柱子牵着她的手返回关家。
看到一行人回来,花婶指挥着大力燃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和着众人的笑闹声震天。花婶点燃了谷草扎成的把子,绕着新娘与新郎转了三圈,口中念道,“谷上生烟,从此衣食不愁。”
李四婶则把米醋浇到烧红的犁上,顿时冒出热烟,空气中弥漫了酸气。此为“少醋丹”,可以辟邪。其他的娘娘婶婶们也忙开了,用芦席铺地,在门口摆上火盆,要求新娘子必须从火盆上迈过去。孩子们一人捧着一个小簸箕,从里面抓出五谷(稻谷、高粱、小麦、红豆和干草)往新娘身上撒,边撒边欢快地唱道,“一撒金、二撒银、三撒财富满家门”。
村长大叔在在香案边,等到两个新人走到他面前后,正了正脸色,大声唱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交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