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看着满身浴血闯进垂花门的叶秋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这不是锦衣卫的装束吗?
他是翰林?是清贵文官之首的翰林啊,将来是要出阁拜相的翰林……
怎么穿了这么一身衣裳?
相明伏在地上呜呜哭泣,手里捏着飞鱼服的一角,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
“公子……公子……”
“你没事了吧?”叶秋鸿话里冷冷地,扫了一眼雪梅,见到她虽是慌乱却不失分寸,略略放下了一颗心。
“无事了!”雪梅颌首,冲他微微一笑。
叶秋鸿哼了一声却不领情,别过脸去,眼睛落到瑟瑟发抖的柳紫嫣身上。见到她抱着肩膀,一脸煞白,不由嫌弃的撇撇嘴。
果然女人都是麻烦的东西!
遂也不管不顾,径自在垂花门内审问起了那些来撞门的人犯。
刘忠只气得脸色铁青。
谁见过在内宅审犯人的?哪怕他就是救了太太的命也不行。
刚刚上前一步,却被雪梅挥手阻止。
非常之时就需要用这样残酷的手段。没见到那些在敌人来犯时,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的人吗?如果府里真是只有这样的话倒还好,可是那些趁着有人来犯,却偷偷溜到库房去偷东西的下人才是最需要震慑的。
雪梅和姜老太医坐在正房里,耳听到院子里一阵阵被堵着嘴的惨叫声,只惊得脸色苍白,神色惊恐。
过了一会。叶秋鸿轻轻推开房门,先向姜老太医行了一礼,然后才看向雪梅,语音冷淡。
“审完了,我正准备走。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阿恒?”
听到这话,雪梅顾不得询问刚刚的审问结果,急急忙忙地站起来身来,“你能见到阿恒吗?他好吗?他有没有受苦?可吃得好?”
“好!”只此一字,叶秋鸿再也不肯多说半句。
一双冷清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雪梅,若有所思。
“我走了!”叶秋鸿淡淡地颌首。转身出了门。
眼见得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雪梅只觉得身上一阵虚脱,重重地坐回椅子。
姜恒没事?
她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啜泣。
过了一会,才有人想起来将柳紫嫣请到屋里。
柳紫嫣哭哭啼啼地缩在椅子里,不时抬眼偷看雪梅。
一会。婢子们端上来了茶水,她不是嫌热了就是嫌凉了,直着嗓子惊声尖叫。
听得姜老太医的脑门青筋直跳。
雪梅低敛眉眼,慢悠悠地吃着茶,只当没有看到。
看到她如此镇静,又如此的不将她当做一回事,正站起身来指着一个婢女发怒的柳紫嫣,莫名的心虚了起来。
……
与此同时。站在皇城中的姜恒,眼望着家中方向的火光,神色凝重。
“公子。鸿公子在外面,想必家中无事的。”子侍叹了口气,为他披上了一件厚些的外衣。
姜恒不言不语,可是手指却紧紧攫住了栏杆,好像将栏杆当做了杀父仇人一般,身子微微颤抖。
雪梅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祖父怎么样了?家中可好?
自己刚一入皇城就被人扣押了下来。不能往家中传信,更不能见亲人一面。也不知这半个月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想到雪梅要用柔弱的身躯支撑着整个姜府运转。他的心就不由得痛成一团。
这是他呵在手心中的妻子啊!怎舍得她受这样的苦楚?
可自己被人牢牢看着,只能白白的担心。
幸好叶秋鸿在外面安排好了一切。就只等着鱼儿上勾。
……
皇城外,一处朱漆大门的深宅中。
郑侍郎坐立难安。
他不时站起身在书房里走动,而后又唉声叹气的坐回椅子中。
郑书容和刘承业一左一右坐在他的面前,双双垂着头。
“早就和你们说过,让你们不要闹得如此大,现在可倒好……人没有抓到,反倒把咱们的人舍进去不少……叶秋鸿和姜恒不一样,他是个狠角色。他连前途功名都不要了,你们怎么能今天晚上去抓刘雪梅?”
郑侍郎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刘承业瑟缩了一下躲开了他的眼神。
“爹,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姜恒最看中他的妻子?若是将他妻子拘在手里,就是让他立刻死,他也会死……”郑书容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我哪想到叶秋鸿竟然一夜之间脱下朱袍换上飞鱼服,若是真知道他这样狠绝,我宁愿不去惹他。”
“若是……你知道……你除了会说这个还会甚?”郑侍郎看到女儿顶撞他,不由急红了脸。
被父亲责骂,郑书容露出愤慨之色。这些年来,郑家之所以能立在京城中不倒,哪一桩哪一件离得了她的参与?
就因为她会朝廷谋略,父亲竟然忍心将她留在家中不许出嫁。
做得次次都对却得不到赞赏,不过就是一次没有谋划得当,至于这样说自己吗?
她就是谋划的再好,和自己又有什么干系?这个家不都是大哥二哥的?她辛辛苦苦的到底是为了谁?
“若不是大哥不听我的话,今夜冒然派人去抓相明,能会惹出这样的事情?爹为什么不骂大哥,却只来骂我?”郑书容仰起脸,微微眯起眼。
若是没有叶秋鸿,只怕她的计策已成功了。
她只要多去看雪梅几次,多劝她几次,雪梅定然会跟着自己出府。
只要出得府来,还由得了她?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强攻姜府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