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洗去一身的疲惫与风尘,换一桶水,悠哉悠哉的泡在里面。跟坐在屏风外的贾敏说话,“圣人说了,明年咱们就能调回去了。终于不用留在江南让人恨了,真好。”
贾敏笑他:“回朝之后。怕是有更多的人恨你吧。”
林如海怪叫一声:“怎么会?”
“对了,圣人有说让你回翰林院么?”贾敏是真心希望自己丈夫能去了清闲养老的地方,他在江南已经够出风头的了,需要缓上一缓。
林如海的声音特别的沮丧,“没有。”
好吧,没争取成功就算了。“你跟杨泽说好了没?”娶儿媳妇啊,这是大事。
“说好了,等咱们回京就行六礼,娶亲的日子订在太子大婚之后。”皇太子大婚,不准备个二年以上。都不叫隆重。
夫妻两人闲聊着,林如海越聊越精神,等到水凉了之后,才起身。随意套了件纱衣,趿了鞋出来。往软榻上一躺,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还是在家里舒服,这段时间做船做得,我看什么都带重影。”
贾敏拿了件细棉布的大布巾,给他擦着头,随口道:“卓大爷家的公子和千金来了扬州。你那位族兄来信说,要咱们照顾一下他们兄妹。”
林如海惬意的闭着眼,“来了就来了,左右不过两个晚辈,让睿儿和玉儿招待就好。我记得,卓大哥家的小女儿只比玉儿大两岁?应该能玩得来。”
贾敏:“呵呵。你想得挺好,人家可看不上咱们。十多天前就进扬州,直接住了东升客栈,接着就往各家拜访,到如今还没登过咱们家的门儿呢。甚至连说上一声儿都没有。”她看了睁开眼睛的丈夫一眼,微微一笑,又暴了重料:“你还不知道吧,如今儿江南一地都传,那林思明是你的儿子。他娘当年怀着他的时候,因我嫉妒,瞒了你她怀孕的事实,赶了出去。”
林如海猛得坐起身,眼睛瞪得溜圆,大声骂道:“我呸!谁传的这闲话,有没有脑子!那个规矩人家会准许庶长子出现!要是那丫头真有孕,还能好好的放出去,早就一碗下去,堕了胎,被发卖了。”来了古代这么长时间,林如海对于书香之家,公侯之门的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做法,再熟悉不过。就像他老婆说的,后世有一些人看了红楼之后,可着劲儿的骂贾家没规矩什么什么的,可就是这样的贾家,也没有一个庶长子出现。从贾赦到贾政再到贾珍,哪个人不都是嫡子先出生的。便是家中的妾室,不说贾政的赵姨娘,连生了一儿一女,还站在王夫人门外打帘子。就连私生活最糜烂的贾珍与贾赦,又有哪个人的小妾侍婢,爬到了正妻头上。即便尤氏与邢氏都是继妻,也没有哪个妾当面敢不敬的。
说句不好听的,即做了妾,就别怨大老婆对你不好,这是正常态,没有哪个人为了这个说正妻不对的。因为你就是个玩艺,打骂随人,心情不好卖了都成。对你好一些,那是你积了福,遇上好主子了。别觉得你生儿子就金贵,你的儿子是给别人生的,叫着正妻母亲,跟你没关系。真以为生了儿子就可以摆谱儿,做梦去吧。只要他还想当官,还想接着升职,宠妾灭妻这种明显的错误,但凡聪明点的就不会犯。
林如海气得在屋里转圈,他还能想不到,这就是有人故意往他身上泼污水。眼角的余光看到他老婆似笑非笑的倚在榻上,用来擦头发的布巾被扔在一边,他立时转了颜色,可怜兮兮的凑到她面前,“老婆,你要相信我,那什么林思明,决对跟我没关系。”
贾敏伸手拍了拍他的脑门,“放心吧,我都查清楚了。那林思明的娘是碧绡,也不知怎么的,从夫家带着儿子逃了,这么些年,都没再出现。”
林如海重新又坐了下来,皱眉细想:“碧绡?”原谅他,二十多年过去了,不重要的人,早就不记得了。
贾敏笑道:“就是你以前的贴身丫头,咱们成婚后,才放出去的。我记得为了给不给她们身契的事,咱们还辩过一场呢。”那是他们来古代之后的头一次意见不合。林如海觉得既然把人放出去了,就把身契给了吧,做个良民总好过奴婢吧。
贾敏却不同意,她觉得这年代的良民未必有公侯府的奴婢活得好。再说,她也防着碧绡几人,怕给了身契。她们再出什么夭蛾子。最后,林如海不但没辩过老婆,身上还多了好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外带着陪了一个月的小心。
别看林如海不记得碧绡是谁。但是跟贾敏之间的争议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啊,我想起来了。那个一身是刺儿的丫头。我记得,她不是嫁人生子了?”贾敏说起过的,有了起头,后面的事情自己就记起来了。
“不错,我一直派人盯着她们来着,后来那孩子一周岁之后,才把人手彻了。”贾敏笑得意味深长,“林思明今年二十二岁,她真是不要脸的非要赖到你身上。到也说得过去。”
“卧|槽,这是赖得着的么!”林如海很是暴燥,就算他是男人,名声也一样重要好么。不想随随便便的就被人安个便宜儿子过来。
贾敏拍了拍他,“你这么暴燥。岂不是让那起子小人凭白看了笑话。”
“哼,难道要当不知道?”
“随你,就是要揭穿,你也得选个好时机。”贾敏摇着扇子,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