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走后,别院内的日子一切恢复如常。
无论人的心情怎么样,春日里明媚的阳光,却是一日比一日艳丽起来,而别院内风景,却也一日美似一日。
院内那些随处可见,婀娜多姿的柳树,早已由黄绿色的嫩叶,渐渐伸展出翠绿的枝条。每日都在微微的春风中轻柔地拂动,就像一群群身着绿装的仙女在翩翩起舞。
接下来,便到了百花争艳的季节。红得如火的木棉花,粉得如霞的芍药花,白得如玉的月季花竞相开放。它们有的花蕾满枝,有的含苞初绽,有的昂首怒放。一阵阵沁人心肺的花香引来了许许多多的小蜜蜂,嗡嗡嗡地边歌边舞。
季子衿和静妃每日扶着老佛爷在园子里晒太阳,有时候晒着晒着老佛爷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剩余的两人便望着满园春光伤春悲秋起来。
静妃环视着满园风光,淡淡道:“暖妹妹,你是不是也觉得这里很美,美得简直就是人间仙境。所以……如果可以我想就一直在这园子里住下去,再不回宫了。”
“美是极美的!可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并不在这里,面对满眼美景,也是徒增伤感罢了。”季子衿深深地看着她,叹道:“若你回宫了,虽然不能时时相守,但偶尔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这许久以来,由于静妃和郭少本对她并不防备,事事告之。所以她已经能了解到两人的感情有多执着与真挚。同情与担心的同时。,内心却也充满羡慕。
静妃虽然在笑,但却挂着满目难言的苦涩:“没见到时牵肠挂肚,见到了又提心吊胆,所以还不如不见。若是皇上准许。我就打算在这别院里了度余生了。虽然冷清,但也图个一世安宁。”
季子衿点点头,道:“若是静妃姐姐执意与皇上保持这般关系,那也不能说不是一个好去处。只是姐姐你真的就打算一直拒皇上与千里之外吗?毕竟你是皇上的妃子,这样会不会亏了自己?”
“其实我很感激皇上。因为他看到我的别扭,我的不愿意,所以他从未翻过我的绿头牌。但这一切仅仅是感激,而对少本却完全是不一样的。”说到郭少本,静妃的脸上不觉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见不到他时我会日思夜想,见到他时我又会不知所措。他从来都是真心待我。也是因为我,他决定终身不娶,只在我身边静静守候着。其实刚进宫那会儿我都想好了,若是我抵抗不住皇上,落了个不洁之身。我只好以死报少本的痴心。但是皇上并没有这样。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我却承认他是一个名君,是一个可以值得女人托付终生的男人。”
“是吗?”季子衿有些浑浑噩噩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和夜未央相处这么久,却从未在心里给他一个定位。
静妃拍拍她手,笑道:“暖妹妹,身为帝王的女人哪能要求太多。君恩圣宠,锦衣玉食,甚至包括宫中位份那都是一些尘物,不值一提。唯有一个‘真心相待’才是最难得的。”
她说完扶着已经微微转醒的老佛爷回了屋子,而子衿立在那亭子中间,却久久回不过神儿来。
突然!人影一闪。
一只大手在她猝不及防之时,便捂住了她欲喊叫的嘴巴,并顺势将她拖到怪石嶙峋的假山后面。
“谁?是谁!”在那只手离开她的唇角之际,她惊恐的低呼之声也随之而出。
“是我!”声音低沉而有力。
季子衿猛地转身,满脸惊讶,半晌才低呼道:“冷哥哥,你怎么来了?擅闯皇家宅院是要砍头的,你怎么这么莽撞,难道你不怕死吗?”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有些事我必须向你问清楚,否则我实在夜不安枕。”冷木易的声音冷冷的,一只手砸向旁边的假山,那眼神分明是痛苦的。
季子衿也由此冷静了下来,她转身背对于他,轻声道:“冷哥哥,你是不是想问我淇妹妹的事?”
他冷“哼”一声,低吼道:“你还知道元淇是你妹妹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害她,争宠已经重要到让你不惜任何代价了吗?做皇帝的女人真的就那么好?”
她的眼角爬上难言的酸涩,忍着眼中的泪,转身道:“冷哥哥,我也是没有办法,那并非是我的本意,只是元淇对我事事相逼,我只好出此下策……”
“够了!”冷木易已经气红了眼睛,抚着假山的那只手瞬间握成了拳头,继而又重重向假山砸去,手起拳落之时,刹时间有几道鲜血自指缝缓缓流出。
“冷哥哥!”子衿心中一惊,忙伸手去捧他的拳,欲用手帕为他擦拭。
冷木易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声道:“一切都是你费尽心机计划好的,你让我找‘结义堂’的人,你用竹筒写暗语给我,你让我冒充柳家的葛总管去找结义堂的人买凶,结果我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元淇送上了死路。”他瞪视着她,目光咄咄逼人:“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如此狠辣的去对自己的亲人,你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子衿妹妹吗?”
“冷哥哥你听我说!”她终于哭了出来,泪如雨下。
但是她仍不忘记用手帕替他包裹伤口。他却依旧生硬的拒绝了,不但再次将她甩到一侧,还从怀里掏出那个竹筒。以及几张看上去并不成句的字。
他的手颤了颤,缓缓将字条一圈一圈,按着顺序缠到竹筒之上。待几张字条都缠完之后,沿着竹筒自上而下看来,就会成为一封完整的书信。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让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