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上房等三房的人都走光了,还是静悄悄的。
“噗嗤……”反倒是王氏第一个笑了出来。
“爹,娘,子齐可是真有孝心呢,带这么多肉过来,正巧我这几天肚子里闹腾得慌,我就先拿一些炖来吃,反正你们也吃不了这么多,留着放坏了也不好。”王氏故意挺着肚子,在上房走来走去。王氏如今肚子才三个多月一点,只是微微的隆起,不过她把腰一挺,还真有那么几分颤巍巍的样子。
李氏张口就想骂,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闭嘴了。现在王氏逮着机会就哭,哭自己失去的那个儿子。李氏心里也虚得很,虽然也去了庙里拜菩萨,可是一个农村老太太还是相当敬畏鬼神的,她心虚又害怕。
王氏看了一眼李氏如今这幅害怕的样子,悄悄嘲讽一笑。把她敬着尊着她还要天天闹,反而不把她反在眼里了,李氏就怂了,这李氏也不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老太太吗?
王氏想到自己硬生生被折腾下来的那个儿子,心中就是一阵悔恨。如果她当初也硬朗起来,是不是孩子就不会……
王氏悄悄红了眼,随即立刻就指挥着安子画把三房送过来的肥鸡挑了两只,又挑了几块腌肉。安立仲也不管他爹娘,径直拿了菜刀片了不小的一条猪肉和一条羊肉,还拿了一条鱼。
“嘿嘿,爹娘,我媳妇儿害喜害得厉害,这些我就拿过去了,让媳妇儿炖了吃。”安立仲才不管他爹娘是什么脸色呢!自从王氏开了小灶,他也跟着沾光,一点都没有自己占了媳妇孩子的菜的自觉。
王氏早就对拎不清的安立仲死了心。也不管他,带着安子画,提着肉就走了。安子齐拿过来不少鸡,还是特地买的小母鸡,毛拔得干干净净。王氏知道李氏的底线在哪里,也不多拿。
李氏嘴唇哆嗦着,看起来恨不得把王氏给吃了。她二儿子吃没什么,凭什么这个婆娘也要吃!李氏看着那堆小肉山里的小母鸡,心都在滴血。要是安子齐直接送活鸡过来多好啊!她还可以养着生蛋。现在就这么糟蹋了,还被王氏那个小娼妇拿走了两只!
安老爷子也看着肉山发愁。安子齐说出往年没吃到几片肉的时候,安老爷子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太丢人了。安子齐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吗?他那个老婆子把肉全都给了大儿子,大孙子,大房一家了。二儿子脸皮厚,磨着老婆子,老婆子也会给。唯独三儿子,不闹不挣,他和李氏就直接把人给忽略过去了。
安老爷子愁眉苦脸,这得要吃多久才吃得完啊?而且他根本没脸把东西拿出去卖了,全村都知道,他三儿子给他们家送了一大堆肉当年礼,他哪里还有那个脸皮把东西卖了?这起码值十几两银子呢!
要是直接给银子多好啊!他还能补贴补贴大儿子。安老爷子在心里埋怨起安立季来。安子齐人小不懂事,安立季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不懂这些呢?
安立季当然懂!而且他还知道一旦他送了银子过去,他爹一定会拿出去补贴他大哥。所以安子齐张罗着肉的事情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他现在对这个大哥厌恶得很,只会在家里哭穷,从家里扣钱,自己却在镇上逍遥,还养了外室!
安立季在镇上带了那么长时间,加上和田记铺子也很熟悉。和他们家糕点铺子周围的人家打好了关系以后,安立伯在镇上那点事他怎么可能打听不出来呢?
安立伯那个所谓的和人合伙的小买卖,根本就不是真的。当年刚开始合伙倒是真的。两人从东边拉进来一批珍贵的海货,在镇上卖的不错,就是太辛苦了。
安立伯做了几回就不愿意做了,拿着赚的钱在镇上开了一个杂货铺,也卖些东边过来的新鲜玩儿意。铺子生意不算太好,但也不差。根本就没有安立伯所说的那样年年赔钱,只能赚一个安子书的束修银子。
安立伯在镇上还买了一个宅子,起码要三四百两银子才置办得下来。安子书根本没有在学堂住,而是住在大宅子里,还有几个丫头小厮伺候着。
安立伯还偷偷在镇子边上买了一个独户的小宅院,瞒着所有人养了一个扬州瘦马。那瘦马端得是一手哄男人的好本事,把安立伯哄得服服贴贴的。安立伯还想把人纳了做小妾。瘦马多聪明啊,好好的逍遥日子不过,去给人做妾,孙氏能让它好过吗?
于是一番表衷心,一番哭诉,只道她不想让安立伯为难,毕竟他还有一个儿子要考试呢!可不能因为他父亲的事让安子书分了神。
于是,安立伯立刻感动了,给瘦马大笔的银子,大笔的花用。买首饰,吃酒楼。回头就回来和安老爷子诉苦。什么生意不好做,日子难过,安子书的束修要耽搁了。
安老爷子就压榨着一大家子,把地里刨出来的细粮卖了,全部添给了安立伯。一大家子吃糠咽菜,安立伯一个人在镇上锦衣玉食,美人搂着,美酒喝着,好不快活。
而安立季却只能被压迫着奉献!再奉献!安立季不是傻瓜,镇上的人也不是。安立伯还以为他瞒得多好呢!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拿出来嘲笑过了。就连安立伯不知道的,比如那个瘦马还拿安立伯给她的银子养了一个小白脸,安立伯不知道,镇上的人却是知道的。
安立季人脾气好,又不会和他们的铺子起冲突,甚至还拉来了不少人气。安立季想知道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愿意告诉他。
安立季知道以后,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