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儿,不要乱说。”这是从贾瑚醒来后张氏的第一句重话。张氏心里烦躁得很,这孩子不会是烧糊涂了吧,怎么会说出这等骇人听闻的话来。说来本朝开国不久,荣国府也是前朝官员的宅子改造的,不会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张氏心下一横,这事儿得找恩侯,她决不允许自己的长子出什么纰漏。贾瑚见母亲的样子,显然不信自己方才所言,心慌不已,连忙去拉张氏的袖子,却不妨情急之下从床上跌落下来。眼看就要头朝下摔了过去,张氏却是一个踉跄接住了贾瑚,瘫倒在地,身子也撞上了床沿,面色惨白,紧紧咬住嘴唇,一声不吭,神色满是后怕。看到瑚儿一眼就能看穿的恐惧惶然的眼神,张氏心里狠狠抽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怀里抱着的,除了瑚儿还能有谁呢?往常就听几年的老人讲孩子眼睛清楚,颇能看到些东西,想来娘家母亲多年来烧香拜佛感动了神佛,这才示了警给瑚儿,好叫自己保住瑚儿这一条血脉吧。
“瑚儿,母亲信你,你可别做傻事啊。”张氏强忍着将要落下的泪,紧紧搂住贾瑚小小的身子,眼里露出一丝坚定。她本是吏部侍郎的嫡长女,门风清正,若非贾代善于父亲有救命之恩,又岂会嫁入这武将之家呢。要知道,自来文武殊途,武将因为学识有限,又常常低文人一等,纵然手握兵权,封侯拜将,也难逃暴发户的做派。仔细想来,瑚儿虽说讲得不清不楚,若是依照婆母弟媳的败家功夫,家里的男丁又是眼高手低之辈,稍加诱惑便难以脱逃,这抄家的命运虽说耸人听闻了些,怕也是对子孙不成器的警示吧。如今却不晓得瑚儿所言真假,不过以她的手段,那一个月后出手的幕后之人,是绝对难逃她的天罗地网了。她就不信,有她这当家主母在,谁敢动瑚儿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