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爷刚是走了,却一出门就后悔了,琢磨自己这么一走,往后怎么着啊,又不能真跟他媳妇儿说的那样儿,两下清净,纵他媳妇儿狠得下心,他可舍不得,好容易才得她应了自己,哪容她反悔。
想起他媳妇儿刚那咬着嘴唇,小脸煞白的样儿,心里越发心疼,走到胡同口大槐树底下,便再不肯走了,立在那儿,回过身望着那边儿的院门发呆,也不知心里想什么呢。
得禄在一边儿也不敢催,刚在门外头,可听了个□□不离十,依着得禄瞧,他家爷这纯属自找的,本来人家心里想的也不是他,那天可都说在明处的,他家爷怎么说的来着,说只应了嫁他就好,这会儿因为一件衣裳倒较起真儿来,不是自找没趣是什么,偏拌了嘴吵了架,人家哪儿倒没什么,瞧他家爷这后悔不舍的劲儿,腿软的都迈不开步了,可见那位真是他家爷的克星。
却见他家爷想回去,却又不舍的样儿,得禄着实瞧不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爷这脾气用在旁处还罢了,小王妃身上使出来却不妥,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值当气的把桌子砸了,咱们小王妃那个性子,爷又不是不知道,面儿上瞧着软,骨子里硬气着呢,说句小爷不爱听的话,您这一开始就没硬气起来,这会儿想着使性子发脾气,可晚了呢。”
叶驰心里如何不知道这个理儿,不是拉不下脸来吗,却又一想,自己媳妇儿跟前矮着点儿,也不丢人,比这儿更丢脸的事儿,他也不是没干过,今儿若是走了,明儿可寻个什么借口来呢,如今他一天不见他媳妇儿都想的难受,这么一来可是自己吃亏。
想明白了,瞪了得禄一眼道:“你小子倒明白,不知道的,还当你娶了八个媳妇儿呢。”
得禄听了嘻嘻一笑:“奴才倒是想,可惜没那样的艳福,赶明儿能娶个齐整能生养的媳妇儿奴才就足。”
说的叶驰踹了他一脚:“你小子想的倒美,好事儿都让你占全了,看在你这个明白劲儿上,回头爷回了王妃,给你小子配个齐整丫头,也省得你成天的想媳妇儿。”
得禄不想自己今儿劝了几句,倒得了这番造化,忙跪下磕了个头:“奴才这谢小爷恩典了。”
叶驰挥挥手:“得了,一边儿着直奔大杂院里去了。
进来都没敢瞧时潇,先勤快的把院子刚给他砸断的桌子拢到一边儿,看了看,腿都没折,就是桌子面断了,却也使唤不得,心里更有些后悔,琢磨怎么跟他媳妇儿赔不是,却忌讳娟子在一边儿,不好张口。
心里不禁埋怨起左宏来,平常没事的时候,总见他在这悍丫头跟前晃,这会儿真用着他,倒没影儿了,暗恨娟子没眼色,大青白日的不去看顾她的酒铺子,跑回家来做什么,真真讨嫌。
叶驰这么想着,不免瞪了娟子一眼,娟子给他瞪的哭笑不得,真有心就在这儿戳着,看他怎么着,却想起自己回来是拿东西的,铺子里那几个小子看顾着,总不能放心,便进屋寻了东西,跟潇潇打个招呼走了。
叶小爷这才松了口气,偷瞄了他媳妇儿一眼,想着若他媳妇儿脸色缓一缓,自己就上去赔不是,不想他刚瞄过去,他媳妇儿一转身进屋了,不仅进了屋,还把门带上了,把叶驰一个人晾在院子里头。
叶驰立在槐树下头望着他媳妇儿那屋发了会儿呆,终上前到了窗户边儿上,朝着里头道:“那个,刚是我的不是,吃了酒性子燥些,我这儿给你陪个不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回成不成?”说完等了会儿,屋里半点儿动静都没有,明明窗户上透过他媳妇儿的影儿,就在炕边儿上坐着呢,可就不搭理自己。
叶驰挠了挠头,便又道:“媳妇儿我还饿着呢,从早上就没吃饭,你再不管我,我把地上的饺子吃了。”
屋里仍不见动静,叶驰把心一横,过去把散在地上的饺子捡了起来,也不管沾没沾上土,一股脑塞进嘴里,还没等咽下去呢,他媳妇儿就从屋里出来了,白了他一眼,把地上的饺子捡起来,去灶房用水过了几遍,有一半都摔烂不能吃了,怕不够他吃,又下了点儿面,端出来,搁在窗台上,转身要走。
叶驰哪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伸手扯住他媳妇儿软着声儿道:“不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你瞧我虽错了,却改的快,媳妇儿你就瞧在我知错能改的份上,别计较了,刚我就是吃味儿了,一瞧你做那衣裳,心里头就忍不住酸,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不就一件衣裳吗,怎么着也是给我媳妇儿穿,计较什么呢。”
说的别提多大度了,可这大度没维持一会儿,又道:“媳妇儿你想想,这事儿搁谁身上,谁过的去啊,我不是怕吗,怕你心里头惦记着那小白脸,就不要我了,说到底儿还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勾了我的魂儿,我也不至于这般爱吃味儿。”
时潇瞪大眼看着他,就不明白这厮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种地步,还说赔不是,闹半天最后还倒打了一耙,却想起刚娟子说的话儿,自己既应了嫁他,夫妻名份便定下了,既是夫妻,最该坦诚以待,不然你猜忌我,我猜忌你的,有什么意思。
虽说两人不是两情相悦,做到相敬如宾应该不难,想到此,便道:“那嫁衣先头坐了半截,搁在哪儿总是块心病,倒不如做好了,也算个了结。”
叶驰眨了眨眼,等明白了他媳妇儿话里的意思,顿时激动了,抓着他媳妇儿的手腕儿摇了摇:“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