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正是凌晨时分,医院中大部分人都还没上班,只有留守的医生和护士。通往各个病室的走廊上几乎没什么人,所以良晨和易缇没有任何波折地到达了重症监护病房的附近。当然,这也多亏良晨这家伙虽然脸嫩,但身高上没有缺陷,否则真是很容易露馅。
这位女鬼小姐的运气不知道到底算好还是还差。
说差吧?
被车撞了,身体居然只有轻微的擦伤。
说好吧?
直接把魂从身体了撞飞了……
也正因此,虽然没有什么伤却一直昏迷不醒的她依旧被安放在重病房中。
易缇站在拐角处,偷偷地看去,发现门口的座椅上正坐着两个。
“呜……爸爸……妈妈……”看到那三人的女鬼小姐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在医院中几乎没人能听到她的哭声,否则真要被吵死。
那被女鬼称呼为“爸爸妈妈”的两人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看起来都颇有几分书卷气,只是容颜难免憔悴,似乎很久没休息了般。“爸爸”深深地弯下|身,双手撑住额头,发丝凌乱;而“妈妈”则时而拿起手中的帕子擦擦眼角,不时回头朝病房中看去。
就在此时,不远处有一个少年走了过来,他手中提着一只塑料袋,走到两人的面前。
“爸,妈,吃点东西吧。”
“呜……那个蠢蛋居然知道去给爸妈买早饭……懂事了……”女鬼小姐哭地更伤心了。
夫妇二人接过塑料袋,却只捏在手上,却仿佛没有吃上一口的想法。
“爸妈,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们都一晚上没休息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
“呜……那个淘气鬼居然会安慰人了……我好开心……”女鬼小姐似乎被感动了。
易缇虽然囧然,却觉得稍微能够体会她的想法。因为那位少年虽然看年纪顶多只是高中的样子,修剪地极为帅气的短发却绝对染过——看起来是黑色,但在灯光照射下又会反射出微红的色泽,学生经常会靠这个打擦边球。而他的右耳上,还戴着一颗闪闪发光的红色耳钉。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省心的孩子,倒更像处于中二叛逆期。
“我不累。”那中年女性摇了摇头,“我要在这里看着小羽,万一我走开的时候,她……”说到这里,她捂住嘴,再次低声抽泣了起来。
身旁的中年男性伸出手,拍了拍妻子的背,将她的头按倒自己肩上,无声地安慰着她。
少年没有说话,只侧过身,手臂在脸上胡乱蹭了两下,似乎在擦去些什么。
“呜……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女鬼小姐哭得伤心极了。
“闭嘴。”良晨忍无可忍地瞪了她一眼,“你在这里我就不管你了。”
女鬼小姐连忙捂住嘴,眼泪和鼻涕却还一个劲地往外流。
“……”丑死了。
又过了一会,易缇看了看手机,小声说:“时间差不多了。”因为最近经常起早的缘故,对于日出时间她比谁都清楚。
“那几个人交给我。”
“嗯。”
“等下,你打算对我爸妈……”女鬼小姐的话还没说完,表情就变为了目瞪口呆——因为狼人青年已经把“晕倒”的一家三口放在板凳上摆好了“坐姿”。
随后,他转过头对易缇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易缇点了点头,提着袋子走过去,直接进|入了重症病房。本来为了病人的身体考虑,是不能这么直接进来的,但是,她很清楚这位忘记了自己姓名的“小羽”妹纸身体压根没什么问题,所以就放心进去了。
眼看着太阳就快出来,她动作迅速地将包中携带好的东西拿了出来,首先用糯米绕病房一周,它是锁魂用的,确保在仪式进行的时候,离体的魂魄不会因为离开屋子而导致一切失败。
紧接着,她拿出了几根香,将其点燃,插在床头附近,这是为了定魂。
最后,易缇手略微颤抖地拿出被良晨用胶带封了口的乌冠公鸡,这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她深吸了口气,咬咬牙,拿出一根针稳准狠地刺破鸡冠,用里面流淌而出的鲜血,在“小羽”身体的额头上,画出了一个裴凌在电话中说的图案。因为鸡是最重要的媒介,所以必须要随身携带才可以,而且新鲜的血也比陈旧的效果要好。
做完这一切后,她再次看了下手机,而后看向女鬼小姐:“准备好没?”
“嗯!”
“如果感受到吸力,千万不要反抗。”
“知道了!”
易缇点了点头,突然一把撕开公鸡嘴上的胶带。
与此同时,太阳穿破层层云海,将第一缕光线献给了这个世界。
“喔喔喔!!!”憋屈了许久的攻击在这个瞬间引吭高歌,尽情舒展着嘹亮的歌喉。
一唱雄鸡天下白!
此时正是生死交集之时!
“失路者,显尔形,入吾镜。”说出这句话的刹那,易缇拿起镜子,对准女鬼小姐。
下一秒,后者被吸入其中。
没有任何迟疑的,易缇将镜子重又对准了床上的身体,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突然觉得手中的镜子重了不少,并且在接连不断地颤动着,她努力将它放稳,喊道:“路开!”
“叮!”
镜子蓦然发出了类似于此的轻吟。
紧接着,女性额头的鸡冠血泛出了耀眼的红光,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中,这光芒越来越盛,到最后,居然绵延成了一条红色的线,直通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