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这是在逼着她,逼着她在他布置的网中自投罗网。
什么时候开始,她哥对他的信任达到了这个地步,认为只有他能制服得了她,认为只有他能让她臣服,认为只有他能将她完全束缚起来,困住在网里头。只有这样,他们才认为她是安全的。
还是云尘景好,至少轻轻松松和她说过会儿话。只是她哥也说了,天注定,她和云尘景没有这个缘分,她注定只能是成为那个叫黎子墨的男人的笼中物。
可笑,可笑的是自己把自己送了过来。
身体渐渐像着了火,脸蛋发烫,额头发热,宛如高烧的病人,身体内部在逐渐弥漫一股热的气息,然后那另外半颗情魄牵拉着她,她如同那牵线木偶,穿过了黄金纱帐,到达了里头雕琢龙与凤的龙榻。
盘坐在龙榻上的人,乌亮的发丝犹如瀑布,垂落在密汗的白里透红的皮肤上。素白的龙袍,褪了一半,露出结实的胸腹。阳刚的气息,扑向她鼻尖。
她鼻头猛地出了一把热汗潮汗,在她又不自主打了个寒噤要退时,双手扶住膝盖,再鼓起勇气,朝他直走了过去。
她细致柔嫩的掌心,摸到他双目紧闭的仙颜上。
他这幅绝尘仙颜的模样儿,谁又能相信,其实正经受心魔之火。
她细致的肌肤刚触到他火烫的皮肤,他豁然倒抽了口凉气,凉气直直往经脉下去,是形成了一股更大的火流。两只手,圈住她盈盈的腰,一只手迫不及待地将指尖掐入到了她心窝口,一把抓住她另外半颗情魄。
苍白的情魄被他的手指间把住,她虚弱到几乎晕厥。头无力靠在他肩头上,脆弱的发丝垂落下来,落在他胸前。
把住她的情魄,他体内经脉流动的黑色火苗,只有烧到巅峰,他才能摆脱这火吞噬成为黑暗。所以,只剩两条路走,要么,他变成恶魔,要么他不变成恶魔也要非她情愿让她承受这浴火,拉她入地狱。
“为什么?槿汐为何回来?”他低醇的,像是那最能迷醉人的桃花酿酒化成的迷人妖精,吹着媚人的酒气,一遍遍在她耳朵里吹着。
“槿汐,槿汐都逃不掉了,这会儿。圣上,圣上再问这话无用。”她嘴唇哆嗦着,再吐一句话都十分艰难。
她哥的话没错。他体内经脉的不稳,比起昨夜更甚。应该是昨夜他不能得到她的回应,不能得到她全部情魄,而导致的心魔进一步加速。而他这心魔之所以会形成,全是因为她,因为她突然在他面前认清楚了自己,把自己那苍白无力的情魄暴露了出来。
“朕,朕练这功夫好多年了。”他温柔又霸道地亲着她额头的虚汗,声音里强烈地压抑着,说,“一直朕都以为,以为自己是幸运的,能像开国先祖一样,能遇到能让自己情魄动了的女子。这功夫,只有遇到这样的女子才能练就。然而,真正要练成,若没有皇后一心一意对待朕,一切将化为乌有,槿汐明白吗?”
“槿汐一直,都一心一意——唔。”话声戛然而止。只因那情魄对她这话益显无力。
知道她情魄不能一时为他所动,但是,他今儿是不能再放开她。放她躺在龙榻上,五指尖更深地插入她心窝口里的七魂六魄。
她瞬间每个细胞都在尖叫,只觉从他身上经脉滚滚烧来的火团,传到她经脉上,是大火要一口吞噬了她。
眼前猛地一黑,她几乎承受不住而晕厥。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她醒了过来,睁大眼,大口地喘息,看着眼前他这个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黑色的发丝,像海藻一样像四面飘散,宛如一张大网将她罩住,占满她的世界。他素来无波无澜的墨眸,透着妖冶的赤红,像是盛开的彼岸花。有多么妖孽就有多么妖孽。
他体内剩余的气体若不能经她体内消融回到自己体内,他会彻底变成妖孽。
于是,她只能不断承受他经脉传来的气,一次又一次。浑厚的阳刚之气流入到她体内,寻找她的情魄,不管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全部灌了进去。她苍白无力的情魄,几乎承受不起。
在这一刻,她只能感受到黑暗,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她和他,快要将她吞噬了。
月室殿殿前伫立的男子,拥有着天下最美的桃花相,这种美,不光是外表华丽的美,而像是一种毒,一种无孔不入的毒。是天下无人能解的毒。天下之毒,仅有一种毒无解药解,只能是人能解。所以这男子身上与生俱来的毒性,可想而知。
坐在对面屋顶的红袍男子,同样拥有天下最美的面孔,然而,对比自己眼皮底下的桃花男,也只能叹为观止,俯首称臣。冲那桃花男恭敬地一拱手,红袍拂面,继而消失。
桃花男犹如桃花水的迷人声音,追逐他令狐京旭:“魑魅阁主,你跟踪了东陵皇室许久,是想要谁?”
令狐京旭听到他这话,不得不停步,回头,拱手,笑眯眯言:“放心,我绝对不敢和大师抢人。我只是要那只小猪仔。”
听闻八卦王这话,闵文静唇角微弯,笑得几分神秘几分悠然,是有几分大师的样子,却是同时,媚相十足,像勾了人的情魄。
令狐京旭忙抬手捂住胸口,故作受惊道:“大师,我知道你想要谁的情魄,所以没必要对我这样。”
“你知道我要谁的情魄?”
令狐京旭扬眉:“不就是那个——”
未说完的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