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开学日并不算早,定在了元宵之后,钱雾在家里待了一月有余。她回家后大约过了一周,贺易庭也放寒假了,只不过因为那时候已经是小年了,贺永田与易明芳也是要北上过年的,他就直接被老爷子拎回家了,过了年没多少天,倒是回了趟s市,但那时候钱雾正在各种走亲戚,这对“苦命鸳鸯”也就一直只能够电话、短信联系着。
还有值得一说的是,她都二十一了,竟然还能收到不少的压岁钱!
光是爸妈就比去年多封了好几百,加起来两千块,钱雾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上学期执意要自己赚生活费让他们心里头不好受了,就想着间接地补贴一些,毕竟在家长们看来兼职赚钱神马的是绝对没有好好学习来得重要的。两个阿姨,小姑姑以及帮她进一中的那个表舅也跟往年一样封给她,并且说只要还在读书就还是小孩子,肯定是要拿红包的。钱海川跟王小慧倒是想不要,但是奈何亲戚们坚持,便也只好收下了。
当中最让人跌破眼镜的是钱雾的小舅舅,那可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来着,还势利眼儿,竟然这次也随了大流!回到家以后,钱海川不禁私下里面跟王小慧嘀咕:“你小哥倒也真是有意思哈,我记得小雾从八岁还是九岁开始就没收到过他的红包了吧?以前做得出,现在也做得出啊。”话语当中不乏讥讽。
王小慧与他二十几年夫妻,生育了两个孩子,早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的,此时丈夫虽然这样子说,她倒也没有很生气,她小哥就这样。他们一家子人这么些年来因为没钱而被小哥看不起,她都已经冷了心了,这会儿忽然对小雾热情起来倒还真像是她小哥能干出来的事儿。只是愈加语重心长地教育钱雾:“你看,现在你还没出息呢,只不过上了个重点,以后约莫前途不错,你小舅就打算开始在你这儿亲情投资了。亲人都这样子,外人更是了,做人还是要有用场才行,不然人家白眼都懒得给你一个。”
钱雾顿时觉得压力好大,叹口气,从兜儿里掏出小舅给的两百块,说:“要不还他?”
结果被王小慧笑着拍了回去:“脑子长到哪里去了?收了你大姨小姨和大舅的,就不收你小舅的,他该恨上咱们家了。”
钱雾嘟囔道:“那以前大舅舅跟两个阿姨给我的时候,他也没给我啊,去年我记得好像我喊他他也没理我吧?”
王小慧不由得一噎,继而失笑:“小孩子家家的还记上仇了?好了不要说了,怎么说都是你小舅。心里知道就行了。”
如此,钱雾也就乖乖闭嘴了,心里暗叹一句,人类社会与修□□一样的复杂。
新学期,新气象,回到学校的同学们大都精神饱满,穿着新衣,逢人便有笑脸,而情绪往往是最容易被感染的,最初几天,不同宿舍相互串门、互送吃食、特产的不胜枚举,久别重逢的情侣更加黏糊。而去年十二月份参加的英语四级等级考试成绩也出来了,对于能考上北中医的学生们来说,四级真不是什么难事儿,考过叫正常,考不过才叫丢人。当然了,考不过,之后需要补考二三四五次的也不是没有,但是绝对属于稀有人群。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假期与上课之间还是需要一个过渡的,但是钱雾却不需要,天知道有正事儿干的日子多幸福。因此她几乎是立刻就适应了新学期的忙碌学习任务,与其他同学相比较,她认真踏实沉稳的性格在诸多老师的心目中也就愈加的得到了肯定,相对的,跑腿的活儿也就更多了。
不过因为越来越多的知识积累,她现在已经不再满足于纯理论的东西了,她想要实践。
因此,对于每周两次的针灸课,她显得格外地狂热。手执银针,她看不到即将被她扎的同伴带着点儿惊恐以及“你轻点儿,千万轻点儿”的眼神,她能看到的只有眼前这人全身的经脉、肌肉组织、骨架以及各种混浊杂物。别的同学往往要再三确认了穴位才敢往下扎,只是纵然再小心,针刺入皮肉的时候总是有股子刺痛感的,被扎的自然也会呼痛,一时间教室里各种鬼哭狼嚎,外面听到,还真是慎人的紧。
与钱雾组一队的是个叫唐子健的高个儿男生,长的十分清秀,但是那个胆子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钱雾还没扎下去呢,他就闭紧了眼睛开始哇哇大叫了,吸引的整个教室的人都扭头来看他们,钱雾一愣:“你干嘛?”
唐子健的声音顿了一下,咦?好像没有痛感嘛,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儿,哦,还没扎下啊,顿时就有些讪讪的了,看了看钱雾有些不满的眼神儿,他硬着头皮建议道:“那个……钱同学啊,你,你能不能看清楚了再扎啊?我这可是真的血肉之躯,不是上学期做实验可以随意扎的模型啊!”真不是他胆子小,是这个钱雾同学太可怕。
不知道是什么缘分,钱雾之前是跟赵炯杰分成一组的,但是赵炯杰这怂包看到钱雾手起针落眼都不带眨的就忍不住落荒而逃了,死活不愿意跟她一组了。这个唐子健就是很悲摧地被调换过来的人,他一开始还以为赵炯杰是因为以前追过钱雾,被拒绝了,所以怀恨在心,故意给她没脸的,谁知道这丫的竟然会是个这么不认真草菅人命的货啊,就算是行医二三十年的老大夫你也得找准了位置才能下针吧?下针的时候你也得慢慢来吧?这可是肉,人肉!
钱雾闻言点了点头,安抚道:“放心,你体内的这些经脉、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