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士康在圳西市的地位无疑是很牛的,段泽涛到了乐士康工厂不仅沒见到黄子铭,就连他聘请负责内地业务的总经理也沒见到,只有一个生产厂长來陪同视察,这个生产厂长接到圳西市政府秘书长李伟昌电话通知的时候还一肚子不情愿,抱怨道:“又是领导视察,这个月我们都接待多少拨了,这样会影响我们企业的正常经营啊?!……”。
李伟昌还不得不给他陪好话,“段省长是新任常务副省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还是好些准备一下,做好接待工作,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嘛……”。
段泽涛在方子坤等人的陪同下视察了乐士康的厂区,乐士康的厂区很大,足有一个中型城镇的规模,厂区里一幢幢厂房整齐敦实地竖立,除开顶上用英文字母和数字组合起來的序号,便几乎看不出区别,厂房里的频率稳定不息机器隆隆声,仓库里整齐码放的巨大货箱,乃至流水线上穿着齐整工衣面无表情忙碌不停的工人们,使得这座巨大工厂就像一部精密的机器不停歇地运转着。
那乐士康的生产厂长不无得意地介绍道:“我们这个厂区有十几万员工,加上其他三个厂区总共有近四十万员工,我们的生产车间全部实行5s管理……去年一年我们乐士康集团的进出口总额达到2147亿美元,占整个华夏大陆进出口额的近6,年营业额达到了亿美元,接近越南一个国家的gdp总量,全球近百分之四十的电子消费品都是我们乐士康生产的……”。
一旁的方子坤也接话道:“乐士康集团是我们市的利税大户,也是我们市的重点保护企业,潘书记和于市长都非常重视,一再要求我们有关政府部门要做好服务工作,为企业排忧解难……”。
段泽涛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这座乐士康工厂的规模的确很大,车间里干净整洁,秩序井然,但他总觉得缺少了一点生气,在那些工人的脸上你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就像机器人一样,他走到生产线上的一个女工旁边,微笑着问道:“小同志,你好啊,你在这里工作还满意吗?一天要工作几小时?一个月能拿到多少钱工资啊?……”。
那女工虽然不认识段泽涛,但陪同他來的生产厂长对她來说却是天一样的存在,她显然被吓到了,手足无措地站了起來,满脸惊惶,根本说不出话來。
一旁陪同的工头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站出來狠狠地瞪了女工一眼,指着她怒斥道:“领导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那女工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身体都打起颤來,战战兢兢道:“满…满意,一…一个月…两…两千多…多……”。
那生产厂长转头对段泽涛陪笑道:“段省长,这些女工都是从内地乡下來的,沒有什么文化,见到您这样的大领导都不会说话了,我们工厂是采用底薪加绩效工资,多劳多得,要看工人的熟练程度,拿得多的可以拿到三、四千一个月,一般也有两千多,还有其他福利,这个工资标准在圳西市算高的了,所以我们工厂不愁招不到人……”。
段泽涛又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那女工明显对那工头和生产厂长畏若蛇蝎,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想要问什么也问不出來,就挥挥手道:“你带我到工人们的生活区去看看吧……”。
在乐士康,普通员工住的是单元房,十二个人一间,睡的是上下铺的高低床,十分拥挤,一层楼共用一个公用厕所,条件很差,管理人员住的则是套房,两个人一间房,每套房都有单独卫生间和厕所,条件相对要好多了,所以那生产厂长就跟段泽涛玩了个心眼,带段泽涛去看的是管理人员的生活区。
“我们公司奉行‘以人为本’的宗旨,对员工的管理很人性化,不仅员工的住宿条件要好于别的工厂,我们还很关心员工的业余文化生活,设有专门的员工娱乐室,篮球场,每周都播放露天电影,所以员工对于公司的认同感很强……”,那生产厂长侃侃而谈,指着楼下的篮球场和草坪介绍道。
段泽涛自然不相信那生产厂长说的鬼话,乐士康虽然号称高科技生产企业,但实际上只是做像苹果、英特尔等国外电子企业的代工厂商,又是采用流水线生产,工人们所做的事情技术含量其实很低,但是劳动强度却很高,属于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企业。
像这样的劳动密集型企业说白了就是靠榨取工人的劳动剩余价值來获取利润,这一点马克思早在他的《资本论》中点出了问題的本质,所以这生产厂长越说得天花乱坠,段泽涛越怀疑工人们在工厂中生存状态。
不过段泽涛也知道自己这样走马观花的调研是不可能了解到外來打工者的真实生存状态的,他从工人们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已经看到了他们工作和生活的苦闷,从乐士康那骄人的业绩背后看到了他们的艰辛,这才是看不见的真相,就微微点了点头,结束了在乐士康的调研。
接下來段泽涛在其他工厂和莞东等几个地市工厂看到情况和在乐士康都差不多,有的情况甚至还不如乐士康,给段泽涛的感觉就是这些外來打工者并沒有真正融入这些繁华的城市,你可以轻易地在人群中把他们分辨出來,他们辛苦劳动所赚得的微薄工资甚至不足以让他们在他们用辛勤汗水建设的城市中买一间哪怕是十几平米的房子,能够在这座城市中站稳脚跟的外來打工者寥寥无几。
另一方面无论是政府官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