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涛用力一拍桌子,震怒道:“什么是社会影响?!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人不怕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维护老百姓利益倒是会造成社会影响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不关心人民利益的煤企老板配做人大代表吗?他代表的到底是他自己的利益,还是人民的利益?!像这样的人大代表,我要提请人大常委会重新审议他的代表资格,看看他到底是怎样当上人大代表的?!……”。
说着他又指着董文水严厉道:“文水同志,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长山市会出这么多问题了,因为你这个市委一把手屁股坐歪了,没有坐在老百姓这边,而是坐在有钱的老板那边去了,可你别忘了,你手中的权力是人民赋予你的,如果你的所作所为不能让老百姓满意,不能维护他们的合法权益,他们也能把你赶下台,重新选一位真心为民的新市委书记!……”。
董文水的脸都胀成了猪肝色,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段泽涛,其他官员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段泽涛也知道过犹不及,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挥挥手,放缓语气道:“我也知道做基层工作有难度,没有难度要我们这些政府干部干嘛,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相信长山市委领导班子是有战斗力的,工作中遇到什么阻力你们都可以往我身上推,有人有意见,上面有人来说情,你们也可以让他们来找我,总而言之一句话,老百姓的合法权益一定要维护!有困难,有阻力,那就想办法克服困难,消除阻力也有解决!……”。
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呵呵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我答应了谢家坳的乡亲们,他们的问题不解决,我就不走了,我不走,估计你们也不好意思走,这里的条件肯定不如你们在城里的家,你们要想早点回家,就赶紧去想办法,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董文水他们都愣住了,他们本想段泽涛发完脾气就该离开了,至于事情能不能解决,他们多的是办法应付,拖一拖,拖着拖着或许段泽涛就没那么要紧了也不一定呢,官场的事不都是这样吗?!没想段泽涛居然留下不走了,一定要他们给出肯定的答复,他们的缓兵之计也就泡汤了。
段泽涛也不管官员们的脸色有多难看,转头对一旁的武战辉微笑道:“战辉同志,长山市是你的地头,你帮我在煤矿招待所安排一间房住一下,另外关于长山市下一步煤矿安全整顿的工作我有些想法想和你探讨一下……”。
通过短短时间的相处,武战辉已经完全被段泽涛身上充满正能量的人格魅力和一往无前的魄力所感染,深深为能遇到这样一位正直睿智的上级而庆幸,而段泽涛对他毫不掩饰的支持和力挺更让他倍感感激,暗暗决定要紧跟段泽涛,绝不辜负他对自己的期许!
“段省长,请跟我来,您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武战辉毫不理会董文水死死盯着自己那能杀人的目光,对段泽涛做了个请的手势,快步离开了。
谢家坳煤矿的招待所主要是提供给那些来运煤的司机和买煤的小老板住的,条件自然十分简陋,墙上的白色墙漆都已经起皮了,天花板和墙角落里还有大片发黄的水渍,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臭脚丫的味道。
“段省长,真是不好意思,这里条件实在太简陋了,委屈您了……”,武战辉有些惭愧地道。
段泽涛摆摆手,呵呵笑道:“不要紧,这样的房间我不是没住过,我在江南省当副乡长的时候,去省城办事,住的就是这种小招待所,常住住这样的房间更能提醒我们,不能忘本,不能忘了,我们不少老百姓住的条件比这还不如呢……”。
武战辉心情激荡地点了点头,张罗着准备给段泽涛泡茶,段泽涛却叫住了他,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道:“战辉同志,你别忙活了,我不渴,你长期在基层工作,熟悉情况,长山市的煤矿又比较多,你说说看为什么国家三令五申要严抓煤矿生产安全,又有这么多惨痛的教训,可为什么这些煤老板还是如此忽视煤矿安全,屡禁不止,矿难事故还是频频发生呢?!……”。
武战辉就知道段泽涛这是在考校自己了,也是自己是否能真正得到段泽涛的认同,成为他着力培养的班底的重要机会,一定要抓住了,就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心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略一思忖,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您提的这个问题,我也曾认真思考过,说白了就是两个字,利益!煤矿开采企业如果要完全达到国家安监总局要求的安全标准,需要投入的不是一点点,他们的生产成本就会大大增加,利润被大大的摊薄,这就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这显然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再加上人的侥幸心理,他们会铤而走险,置国家法令于不顾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地方政府为了保证地方经济发展不受影响,为了维护地方利益,往往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难真正监管到位,而更有部分政府官员与煤矿企业之间存在幕后交易,已经形成了利益链条,暗中为这些煤矿企业充当保护伞,所以上级下达的法令就很难真正贯彻下去!……”。
段泽涛眼中精光一闪,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武战辉思维清晰,目光敏锐,为人也比较刚正,确实是个可造之才,而自己要掌控住西山省的局面,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培养自己的核心帮底,这个武战辉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