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起大学又不是专门学播音主持的,也不是新闻传播学院的,直白点说,并不是科班出身,在学校里也没有做过校报和主持人的经验。总监几个月前在面试中相中他,不为别的,是觉得陈起会来事儿,脑子也清醒,人际关系处理得好。
然而通过这次事件,他不仅仅是觉得陈起几次三番来找他纯属于给脸不要脸,还因为总监发现这个年轻人太容易被自己的个人感官所左右。
一个传媒人最重要的是需要弄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有些不能够报道的事情,就算再吸引眼球都不行。
总监事后已经打听清楚了,被偷的要是只是个钱包也就算了,里面有美国总统的照片,被偷的人住在士林官邸——这就已经脱离了没有危险性的娱乐八卦范畴,是他们不能碰的。
结果陈起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都很拎不清,总监想着自己可没有这个胆子用一用这个年轻人,真惹出了事情来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在电视上说话不是好耍的,尤其是直播电台,头脑必须得清楚。
来他们这边应聘投简历的应届生着实不少,陈起也不是拔尖到足以让他甘愿冒这样的风险,总监考虑来考虑去,最终还是回绝了他。
陈起志得意满带着自己刚买的工作包,穿着崭新的西服去了电台,没想到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个回复,整个人都愣住了。
本来总监都答应给他一个早间新闻直播的试镜机会了,怎么一转眼就改了口?陈起面色惨白,动动嘴唇:“您、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谁跟你说好的,是有人跟你详细谈,还是有人拿了合同给你签?”总监并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冷冷把人堵了回来,“我们电台今年已经招满了人,没有岗位空缺了,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陈起被打击得都提不起火起来,反而惶恐地抖了抖自己的工作包:“是您9月份跟我说让我今年年底来报道的啊?”
何必呢,真把话扯清楚,彼此脸上都不好看。总监心道自己先前觉得这人脑子清醒真是瞎了眼了,更添了一分不耐烦:“九月是九月,现在是现在,你来晚了,别怪别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无回转余地,陈起连跟他闹的心都没有,失魂落魄地从总监办公室走了出来,嘴巴微张,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西装的正式打扮,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笑话。
陈起一直都以大哥哥的身份自豪,他本来都已经构想出自己无限光辉的未来了——先是播报早间天气预报,没有几年——甚至没有几个月,就能顺利播放早间新闻,然后顺理成章地再成为晚间新闻的主持人,再然后一步步往上爬,顺利的话三十岁之前就能坐到电台总监的位置。
他很自负于自己的能力,陈起坚定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想要闯出一番事业来,成为家喻户晓的传媒人压根就不成问题。
然而今天的经历跟一棒槌抡在他心窝上一样,彻底粉碎了他为自己想象出来的通天之路。陈起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深深觉得自己没脸回去见陈桃花,一路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陈起一路都低着头,生怕让熟人认出自己来——他在来报道之前,早就大张旗鼓地告诉了街坊邻居——重点是告诉厉夕的父亲史云,有了自己这个当电视新闻主持人的哥哥,自己妹妹可不是配不上他儿子的。
然而想着自己出门前邻居们羡慕的目光和轻声议论,陈起当时有多么得意,此时就感觉有多么丢脸,他想要让史云感受到的屈辱和痛苦加倍地返还给了他。
陈起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旁边小巷子里传来闷哼声和踢打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闷哼和求饶的声音他听得特别熟悉。
……像……像是承的!陈起心中陡然一惊,顾不得自己那颗破碎的玻璃心了,连忙小跑过去,见三个染着头发的小混混正在连踢带打揍着一个人,他喊了一句:“你们干什么?!”
小混混扭头看了看他,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真他妈多管闲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继续纠缠,对着瘫在地上的挨打对象——确实是陈承——警告道,“三天内再不还钱,我就把你指头剁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感谢i亲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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