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凤鸣这话绝非虚言,如果说祖孙俩时隔二三十年掌握最高话语权,这是有先例的,但是没有见过父子俩先后入常的,就算贺朝阳天纵英才,舆论上也压不住。
“所以我放弃再进一步的机会,积攒实力,扶昱午上位。”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去,太可惜了!
“梁天正卸任后,不是咱们家就是蒋家上位。”贺凤鸣继续说道:“蒋耀中是个人才,如果到时候要动你,咱们家没人在常委会,就弹压不住他。如果这一届把蒋家拱上台,到第三代时,你哥的赢面比他大。”
蒋家争了这一届,下一届就没戏了,蒋耀中也就失去了和贺昱午竞争的资格。
“我们不是不看好你,而是你和凌未的事着实是个硬伤。就算有楚家丫头挡着,她的军情身份和结婚多年无子,也是个靶子。”
“我没想再往高走,”贺朝阳坦诚道:“能把天山建设的和内地一样平安富裕,就是我最大的目标。”
“刚在天南做出点成绩,就下去了检查组,等你省委书记卸任,你能确定没有人秋后算账?”
“所以,才要昱午为你保驾护航。”贺老靠在枕头上,虚弱地说道。
贺朝阳惊了,父亲的退让,贺派政策的调整,都是为了自己?
“我,我……”
“你稳了,贺家才稳。”
政治攻击从来不看长处,一定会找最薄弱的地方下手。
贺朝阳既是贺派最亮眼的少壮派,也是最吸引对手的标靶。
“我给家里添麻烦了。”贺朝阳惭愧道。
“放屁!”贺老含含糊糊的骂了一句,“男子汉……不怕!咱家的人,不怕。”
“爷爷……”
“好好过,以后,都好好过。”
说完,贺老又睡着了。
他这次入院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病症,拿一句最通俗的话说,就是老了。
贺老老了,身体机能下降,现在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贺凤鸣和贺龙腾守在病房里,贺朝阳和贺昱午到外面说话。
“哥,你知道爷爷他们商量的事吗?”
贺昱午点了点头,道:“知道一些。”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别多想,这是为你好。”
“我知道是为我好,可是我情愿不做官,也不愿意让爸爸这样……”贺朝阳有些说不下去了,重生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好,但是从来没想过,因为自己,整个派系都要调整策略。
贺老和贺父的心意他感觉的到,可是这份爱,太沉重了。
“你在西北好好干,那是块硬骨头,除了你也没人能啃得下来。”贺昱午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鼓励,“现在有梁总理给你撑腰,以后还有我。”
哪怕不能登顶也没关系,但是他一定能护住自己的弟弟。
或许是有心灵感应,从欧洲搭专机赶回的周惜暮刚刚冲进病房,贺老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阖然长逝。
“爸!”
“爷爷!”
哭声顿起,病房里传来子孙辈的嚎啕大哭声。
贺家人正在悲痛之中,千里之外的天南,白克军被检查组正式约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