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玉看着李未央,声音不由自主变得低沉:“你刚刚见过她?”
李未央微笑,完全没有一丝芥蒂:“她是个非常热情,非常坦率的人,虽然出身高贵,却没有骄矜之气,我相信,她会是一个很好的王妃。”
拓跋玉看着她,突然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伪善。”
李未央皱起眉头,她不明白,拓跋玉这是在说什么?!她伪善?!这是什么意思?
拓跋玉冷冷地道:“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根本不喜欢娉婷,却还要对我说这种话。”
李未央的笑容逐渐在脸上消失:“七皇子,我从未干涉过你的决定,娶妻、巩固权势,全部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可是你现在却说这样的话,还用这种态度,你是在怪责我吗?还是迁怒无辜的娉婷郡主?”
的确,一切都是拓跋玉自己的决定,李未央虽然一直帮助他,却从未对他的婚事指手画脚过——全都是他自己所为,但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得到她!然而她却在他面前笑着说娉婷郡主会是个好王妃,这样的话仿佛毒蛇一般盘旋噬咬着他所有的理智——
拓跋玉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涌现出一个声音。拓跋玉,你以为自己能够得到她吗?——你真的这样以为?实在是太愚蠢了!李未央是天底下最会谋算人心的女子,她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勉强她!就算你做了皇帝,她若是一句不愿意嫁给你,你又能如何,用皇帝的权势逼迫她吗?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娶了娉婷,追逐了帝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再说一次,你的婚事和我无关,不要再把你的感情强加于我。娉婷郡主是你的妻子,如何对待她是你的自由,也与我无关。不过我相信,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会好好地走下去,所以,别再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更别牵连到我的身上,否则,我会认为你是故意想要放弃你我的盟约。”李未央的神情十分冷淡,声音更仿佛坚冰一样冷酷。
拓跋玉看着李未央古井一般幽然的眸子,瞳仁剧烈收缩了一下。
多么冷酷啊,她没有半点留情地回绝他,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肯给。是的,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对待李敏德的时候,她的态度根本不是这样的,她会考虑到对方的心意,想方设法减少让对方受伤的可能。那他拓跋玉呢?就该死吗?不错,有李未央的帮助,能遂他登基,可他登基,最想要的人却是她啊!嫉妒带来的苦涩,一直涩入脏腑,变成翻江倒海般的怨恨。
他阴沉着脸,砰地一砸桌子,一旁的茶杯一下子滚落在地,茶水一直溅到了李未央的裙摆之上,然而她却只是一脸漠然地看着他,毫不动容。在李未央看来,拓跋玉是想要做皇帝的,他明知道她不会与人共事一夫,从他决心迎娶娉婷郡主开始,根本早已做出了决定,只不过,男人总是贪心地以为可以两者皆得。
拓跋玉实际上已经冰封了自己的七情六欲,他懂得审时度势,也会看脸色,他当然知道现在不能和李未央翻脸,所以他在发现自己失控的瞬间,适时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扯动了嘴唇,居然笑了:“你说得对,我能够娶到娉婷郡主,当然会好好对待她的,毕竟她对我的大业很有帮助,是不是?”
是不是都跟我没有关系。李未央淡淡道:“如此,便是最好。”
拓跋玉看着她,她唇的弧度极为美好,唇角微微上翘,十分适合微笑,事实上,她也一直在笑,可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是没有他的,一点都没有。
“你放心吧。”拓跋玉慢慢地盯着她,声音变得淡漠下来,“我既然已经决定了的路,就一定要走到底。”
不管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一样。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有了一点动静,拓跋玉扬眉,道:“什么事?”
外头禀报道:“三皇子刚才闯入了礼堂,闹着要见到陛下。”
拓跋玉和李未央的神情都发生了变化,两人对视一眼,李未央突然道:“他终于有所行动了。”
她一直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但今天拓跋真无缘无故闯入礼堂,却是一定会暴露他的意图,如此,才是最好的。他不动,李未央便无法洞察他的心意,但他一旦有所行动,李未央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出蛛丝马迹。
她微笑道:“七殿下,看来咱们应该回到礼堂去才是。”
拓跋玉慢慢站起来,道:“是啊,我也很想看看,三哥到底想要干什么?”
礼堂之上,人人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拓跋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当正在幽禁之中吗?然而,所有人中面色最不好看的是皇帝,他几乎是恼怒到了极点:“朕的圣旨是儿戏吗?难道随便什么人都能从三皇子府里头闯出来?”
一旁追过来的禁军只能跪地道:“陛下,三殿下以命相逼,奴才等人不敢——”
李未央走进大堂,不着痕迹地混入女眷之中,正巧听到了这一句,不由皱起眉头。的确,一个皇子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迫着护卫放行,这种事情旁人觉得掉面子做不出来,可拓跋真却不会,他是真正的那种心黑手狠脸皮厚的人,根本不会把这等小事放在心里。可是,什么事情值得他这样冒险,甚至不惜被皇帝重责的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却听到拓跋真满面郑重地道:“父皇,儿臣知道想要入宫见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