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之间能够让他心神为之夺走的女子,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而已。
“未央!”元烈情不自禁地低呼一声,随之快速策马向她奔去。
李未央突然站在原地,不再走了,眼睁睁看着他风驰电掣一般策马而来,身上的深色大髦挥洒开来,仿佛变成了一片遮天盖日的暗夜,轻而易举让她不再动弹。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与他四目相对。
“你……”元烈下了马,先是心中喜悦之极,看到李未央的神情不对,心中一慌,立刻道:“怎么啦?你不是去参加宴会了吗?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你是怎么出城的?有没有人跟着?”
李未央笑了,慢慢道:“你要回越西吗?”
元烈立刻微笑起来,琉璃色的眸子闪烁着令人心动的光芒,清俊的面孔叫人不敢直视:“我只是不想当面告别,你不会喜欢那种场合的,对不对?”
“说谎!”李未央皱眉道。
元烈露出茫然的神情,不知道李未央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两个字。
李未央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他道:“傻瓜,别再为我如此了,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你说回到越西去,可为什么把其他人留给我?因为怕我危险吗?不,你是怕他们知道你的行踪,会破坏你的计划。你不是回去越西,你是要去大历与南疆的边境。”
元烈一怔,随后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心慌道:“未央——我是——”
“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好好回去越西做你的皇子不好吗?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若是失败了会怎么样?你明明知道后果的,不是吗?”李未央的口气极尽严厉,几乎控制不住心头的焦急。从赵楠的表情,她已经猜到了的,可惜她一直都欺骗自己说,他是回去越西享他的富贵去了,却想不到,他竟然是要诛杀蒋国公!“你明知道那老匹夫身边高手如云,很有可能他们所说的他病入膏肓不过是个幌子,更知道蒋华一直装疯卖傻意图蒙混视线,你还敢去那个陷阱?”
元烈眼睛亮闪闪的,只是微笑,道:“你这是关心我吗?”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你是聋了吗?!”李未央的话还没说完,脸色却隐隐有些发白,浑然不觉自己无意之中说出了很多秘密,因为刚才一路策马狂奔,跑的太快太急,当下不断地剧烈喘息着,“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做!你是故意气我吗?好,我不再管你了,你爱怎么办都随便你吧!”
言未落地,她便甩开了他的手,元烈连忙拦在她面前,软语道:“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但这件事情关系到你的计划,我既然猜到了又怎么能装作不知道呢?你策划了这么久,若是就这么被那老匹夫毁于一旦,你会多失望?!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我怎么可能放心!”李未央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闭嘴,瞪大眼看向愈加逼近自己的元烈。
那一张俊美的容颜,飞扬如剑的长眉,琉璃一般动人心魄的双眸,越靠越近。李未央一下子浑身僵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元烈已经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随后笑嘻嘻地退开了,慢慢道:“有你这一句担心,我便一定会赢。”
李未央的脸上在夜色之中涌起一片嫣红,虽然他只是蜻蜓点水般地碰了碰,她的心却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这个人,这个人,竟然这样的大胆妄为!这是哪里,这可是南华门口!
“如果下次再这样无礼,我绝对不饶你!”李未央的脸色竭力变得淡漠,却不知道自己此刻嫣红的脸颊早已没有几分说服力了。话音未落,她已经落入一个炽热的胸膛:“未央,我会回来的!一定!”
说完,他再度用力地抱了抱她,随后突然松开了,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快步上了马,头也不回地打马离去,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十多骑黑衣的骑兵,显然是他静心挑选出执行任务的侍从,这些人刚刚明明什么都瞧见,却面色丝毫不动,飞马跟着主人离去,一群人转瞬在暗夜之中消失。
李未央静静望着马蹄喧嚣,却不知道为什么,叹了一口气。
赵月始终都不明白,主子和小姐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小姐说主子不是回越西,为什么又提到一直已经形同废人的蒋华……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真的弄不明白。看着李未央的脸色,她却不敢多问。
拓跋玉得了圣旨,在三日内便募集了八十万两白银作为军饷,当面交给了拓跋真,随后二十万兵马的兵符也一并在皇帝面前交予,而此时的西南叛乱已经越演越烈,原本只是叛军郭成和苗人,可现在因为波及的地方越来越广,竟然牵连了西南附近的数十座城池,局势变得刻不容缓。于是,不过短短十日,拓跋真已经领兵出征。
就在拓跋真队伍开拔的次日,便是太后开始陷入了昏迷,李未央作为太后义女,按礼也必须入宫侍疾。入冬以来,天气越发寒冷,太后原本的寒症越发严重,不管太医用了多少药,却是已经病入膏肓,连人都认不清了,偶尔醒过来,也只是宣召皇帝或者拓跋玉,其他人基本都没有提到过。因此,李未央明为侍疾,实际上却是在宫中静静观察着事态的变化。
正是下午,太后服了药,昏昏欲睡。莲妃向李未央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走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