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头,听着河水拍打船帮的声音,周嘉谟脸上带着几分笑容。月亮悬挂空中,虽然不是满月,可是银灰洒在河面上,依旧很是美丽。
“大人,我们去扬州之后要到哪里去?要不要卑职派人先去安排一下?”一个汉子站在了周嘉谟的身后,似乎犹豫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道。
缓缓的摇了摇头,周嘉谟笑着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这件事情连京城的皇上都知道了,那就是说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想着自己半路上收到的那封信,周嘉谟的神色间有些复杂。自己对那个学生可是一直很看重的,希望张谦不要做的太过分!
“大人的意思?恕卑职愚钝,没有明白大人的意思!”汉子一愣,不过还是诚实的道。
“皇上接到了密折,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已经发了,事情已经到了明面上,已经不需要再查清楚了。老夫到扬州去,一来是去见见官大人,二来是对我那个不成器的学生不放心啊!三来是希望把事情了解的透彻一些。或许还有一些,那就是为了不落入南京那些人的算计里。”周嘉谟淡然的笑了笑,想到密信里提到的魏国公,心里便能松了一口气。
汉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在问什么,而是开口劝道:“大人,夜晚河上风凉,你还是到船舱里面去!大人白天掉的鱼,床上的厨子已经给做了,卑职准备了一下浊酒,大人喝几杯,去去寒气。”
笑着点了点头,周嘉谟满意的道:“老夫本以为这趟差事会无比辛苦,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写意。走,吃鱼喝酒!”说着大步向船舱走了进去。
夜晚的南京城依然是灯火通明,秦淮河上依然到处都是卖笑的声音,整个码头上到处都是花船。正是招揽客人的最好时候,可是一艘三层的花船已经慢慢来开了港口,常在这里做生意的都知道。这艘花船肯定是被打金主包下来了。
在二楼的大厅里,两边放着十几张桌子,上面放摆着各种珍馐没问,每一个位子上都有一个机灵的女子伺候着。不过每个位子上做的人都不同,这些人有的年纪大,有些年纪小些,全都笑呵呵的看着大厅里跳舞的女子。
不过三个主坐的位置上却没有人,没有人露出焦急的神色,全都静静等待着。偶尔有人会向三楼的楼梯口瞥一眼。可是却没有人太长时间的注视。
啪啪啪!三声拍巴掌的声音响起,大厅里面的乐声戛然而止,无论是跳舞的女子还是伺候的女子全都退了出去。从楼上走下来三个人,一身的便装,三个人丝毫不客气的坐到了主坐上。
左侧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看起来很容易亲近的样子。不过这个人的眼睛虽然微咪着,可是不时透出的精光。说明这不是一个好办事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南京礼部尚书程颐。
中间的这个人身材比脚瘦弱。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给人一种特别阴郁的感觉。眼睛不大,却很是阴厉,如果被他盯上,绝对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个人正是南京锦衣卫北镇抚司同知方世鸿,浙江方家的人。他的父亲正是致士在家的方从哲。
右边的这位一脸大胡子,脸上有一条横着的刀疤,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粗暴。这个人正是南京无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张光璨,祖上曾是永乐皇帝靖难起兵的张兴。后来因功被封为安乡伯,祖上也有过出众的人物。张光璨现在做到了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可以说并没有辜负祖上的盛名。
“伯爷,您有什么要说的吗?”方世鸿笑着看着安乡伯张光璨,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道。
“你们商量就行了,我在一边听着,真不知道你把这些人都找来干什么,要是走漏了消息,我们一起玩完!”张光璨脸上带着几分不满,冷哼了一声道。
似乎早就习惯了,众人都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方世鸿砖头对一边的南京吏部尚书程颐道:“程大人,还是你来说!现在到了这个时候,程大人不用保留什么了,我们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大家生死一条心了!我先把话放在这里,谁若是有了二心,不要以为你能逃得了。咱们彼此都知根知底,到时候全家死光了可不要怨别人。”
方世鸿威胁过所有人之后,程颐笑着捋着自己的胡子,开口道:“诸位,能够坐在这里,说明你已经是很重要的人了。在场的有山西人,也有浙江人,还有其他的地方的人,大家为什么聚集到一起,所有人心里都有数。我们这个官说是给自己做的,不如说是给家里做的,这一点希望大家都能明白。”
见所有人点头,程颐才接着道:“我不说也你们也知道,张家口的生意被断了,扬州的食盐也被断了。现在朝廷要改革军制,那么这条财路也就断了。虽然有的人还在海上有财路,不过朝廷的海军已经在建了,你们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以当今皇上的性子,海上的钱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这次似乎不是所有人都赞同程颐的话,互相交头接耳的研究了一下,场面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老夫知道你们有话要说,不过先听老夫说完,以往你们做的事情老夫不说你们心里有数。现在浙江兵变的案子,扬州赈灾的案子,你们谁逃得了?皇上把周嘉谟派过来了,你们谁不怕查?不说别的罪名,单单一个官商勾结你们谁担得起?”程颐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煞气,冷笑着从众人的脸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