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难为咱俩吃了这许多苦头,却只为了一个新进府的奴籍!”
“可不是!抄经抄得手上都起茧子了!”
“我就想不明白了,咱俩一心为了府上着想,免得堂堂皇子府混进了什么不清不白的人,却要被发落到如此地步!当真冤枉死了!”
“莫张扬!你就是心直口快,哪知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贱蹄子使的好手段!这*药一灌下去,可不就被贵人看上了!”
两人一唱一和,只用眼角瞥着阮小幺,说话间,已到了她身边。
锦绣这才像方见着她,款款露了个笑意,“哟,阮妹妹在这儿呢!”
阮小幺不欲废话,“告辞。”
“哎——”香玉拉住她,叫道:“别呀!阮妹妹就如此不待见咱姐妹俩?”
“也是……妹妹还惦记着前日里那一巴掌呢!即便你与我二人只是为了府中着想,想必阮妹妹也是要记恨的!”锦绣叹了口气。
香玉接道:“姐姐我脾性躁了些,那日对妹妹的无礼之处,无时无刻不懊悔着呢!妹妹若还记挂在心上,不妨也回我这么一下吧!”
她伸过脸,当真巴不得阮小幺在她脸上掴上一下。
阮小幺凉凉道:“姐姐莫不是忘了,前日里姐姐已自个儿扇了巴掌来赔罪了,妹妹心中一点也不怨。”
但见香玉脸孔绿了一晌,不提还好,一提便心内窜出了一股子无名火。
向来都是她自个儿伶俐娇俏,在主子跟前也讨巧,连锦绣都隐隐要被自己比了下去,蓦地晴天霹雳,因着这该死的贱丫头,倒被降成了二等,在一院子的丫鬟当中都有些抬不起头来,让她怎么不恨?
锦绣笑了一声,轻勾起了唇边,“不怨便好,待明日过后,咱可就是在一个院儿里伺候主子的人了,倒时可要相互多关照关照才好。”
阮小幺皮笑肉不笑,“请二位姐姐多多关照。”
三人相视而笑,那眼中互都现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阮小幺走后,锦绣与香玉二人瞧着那纤纤的背影,一个不屑、一个冷笑。
锦绣道:“不是我背地里嚼舌根,就这种下贱的奴籍居然能在府中如此猖狂,殿下居然还让她伺候侧妃!”
“你别不平了,这样岂不更好?”香玉拂了拂鬓边发丝,柔声细语,“在你眼皮子底下,她能翻出个什么浪来?只会被吃得死死的,到时候,任你搓扁捏圆!”
她人长得比锦绣秀丽,也惯会使小意儿,在侧妃跟前向来比锦绣更能说得上话,如今外敌在前,也就不与她多耍些什么小心思了。
锦绣琢磨出了一点意味,皱了皱眉,“说得好似你没那个心思一般,如今咱俩可是一道儿的,你作壁上观,我可不依。”
香玉笑道:“我的好妹妹,我虽偶尔与你使些小性儿,又何曾在外人面前掉过你的脸?可别忘了咱们同一时进府、同一处起居的姐妹情分!”
姐妹情分……锦绣淡淡的想,恐怕除了与殿下的“主仆情分”,你可是什么也不要。
“哎呀!好了好了,还是快些回去吧!赶着传侧妃的奶肚酪子糕呢!”锦绣催她。
两人又笑闹了一阵,前前后后走了。
阮小幺回了自己屋,好歹松了口气,弯弯绕绕也摸清楚了这附近的院落小道儿,便再不若前两日夜里那般狼狈。大字躺在榻上,又想起了小皇孙那双清澈圆溜的眼。那眼儿抽长了一些,更深邃一些,便又闪出了皇子殿下那冷冽而寂静的神情,忽然想象不到这人是怎样与他的娘子相处的。
她总觉得,那侧妃似乎不太受宠。
也是,兰莫那样的人,瞧着便是个冷心冷情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懂什么闺房之乐、与自家娘子恩恩爱爱的人。又可怜了那小皇孙,就自己前夜里见过的那场景,想来兰莫对小皇孙的教育也是铁血政策,什么父慈如山的,恐怕不沾边。
如此说来,这皇子殿下既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更不是个……好主子。
她躺在榻上胡思乱想,便想起了察罕,还是察罕对她最好,这个英挺如剑的少年,怎么想来都带着一丝憨憨的意味,可爱的紧。
她翻身取出自己那箱奁中的一个小布包,那里藏着察罕送她的那根钗子,平日里布包国的紧紧的,并不拿到人前,就算是个私房物品。
然而在将布包取出来时,那四角紧栓的模样却不似以往,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阮小幺从来都是按上下左右四道顺序依次系上布面,每个角都有一个整整齐齐的单边蝴蝶结,而现在这布包明显系得与往常不同。她心下一惊,忙各处拆开,发现里头零散物件一个不落,那根细楔形雕花银钗好整以暇躺在当中。
她松了口气,心神定了下来。
估摸是哪个丫鬟没事翻她箱奁,解开看了?
这也无妨,布包里原本也没什么值得注意或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爽,这是自己的*,怎能随意给别人翻看!?
每间屋子俱有锁,钥匙归屋中人所有,阮小幺不知道守卫或者纳仁这样的大丫鬟有没有同样配上一把,只是觉得,最有可能翻看的人,便是小曲儿。
她来的第一日,小曲儿便拿了她收好的脏衣裳去洗了,丝毫不当自己是外人,也丝毫没有尊重她*的习惯。
阮小幺有些恼火,然而对着这满目凌乱的小物件,却不知要怎样与小曲儿开口。
晚间去厨房用饭时,正碰见小曲儿,她也来盛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