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回。”两人的声儿冰冰冷冷,似乎没个人气。
阮小幺无可奈何,瞧着最后一人的背影在幽黑的院落中消失,只得回了刑堂,团团在当中走来走去。
屋里头除了几个下人看守,还有个与她一起前来的丫鬟,正是当时在廊苑中指出那镯子为玉菱所有的那个。阮小幺不着痕迹望了她一眼,只觉得面熟,却不记得在哪出见过。
许久没个人声儿,清清冷冷的,她甚至觉得身上都被凉透了。
不知多久,才蓦地听到那丫鬟的声音,“妹妹休要烦恼,不如暂歇一歇。我瞧着你不是那样偷鸡摸狗之人,大人必会还你一个清白!”
她有些意外看过去,见那丫鬟柔声细语,眼中也尽是安抚之意,不由愣了愣,瞬间脱口而出,“你与玉菱姐姐……”
那丫鬟笑了笑,道:“想来你不认得我,我叫凝纯,前些时日在梅香苑中见过你一面。玉菱是我的表姊。”
“怪不得……”怪不得方才那样笑时,模样与玉菱有*分相似。
阮小幺恍惚记起,那日梅香苑中匆匆离去,是见过这么个人,也是眉眼柔和,心气平淡,然而一想到她是玉菱的妹妹,亲近的心思便烟消云散,一想到方才玉菱在堂上说过的话,她便不由气闷。
她是苦主便罢了,也犯不着那样落井下石吧!搞得自己柔柔弱弱似朵小白莲,自己倒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凝纯仍在安抚她,“今日主子都不在府中,大人也不好专权择断,必得等上一夜,到明日再行处置,瞧你颇得主子青眼,想必不会吃什么苦头……”
“多谢姐姐。”阮小幺撑起一丝笑意。
凝纯却低低叹了一声,眸子里透出了些不平与自责,轻声道:“都是我不好,我当时瞧见那镯子,也没经脑子想,便直接说出来了,却没想到锦绣与香玉那两人与你不对付,倒借机生事,惹出了这许多麻烦……”
阮小幺没开口,只是沉默。不大一会,凝纯便又开始为她抱不平,“你不晓得,平日里我也在侧妃那处伺候,见过了那二位姑娘的德行,什么本事也没有,专会在主子跟前媚上讨好,挤兑下人。偏侧妃就喜她们二人,殿下这才提了她们做大丫鬟,否则,凭她们这性子,哪能上得了这高位!妹妹也是因主子稍稍看重了些,便得了她们如此为难!”
阮小幺听出了一两分意思,锦绣香玉两人虽得侧妃喜欢,在其他下人面前却不太得心;另外,这凝纯……果然和玉菱是一家的。
不着痕迹的搬弄是非,若自己再蠢些,恐怕便觉这姑娘是个大好人,说不定还给人当枪使了。
她忧心着自己那屋的情况,眉头便一直紧锁着,几乎未舒展过。过了一炷香时间,终于听得外头响起了一队脚步声。
凝纯忙站起身到屋前恭候几人,阮小幺立在堂前,一动不动。
为首的仍是朗赤,后跟着那婆子,再后头是那几个丫鬟,几人身边,同走着几个婢子,手中紧握着什么东西。
朗赤一进来,便让人将东西搁在桌上,向阮小幺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阮小幺一瞧,只觉心头像沉着一块秤砣,直直坠到了最底层,压得她喘不过来气。那桌上搁着的东西,她从来未见过,零零总总好几样,无一不是精巧细致的小玩意儿。
一把檀香骨绢绸面镶丝绘春日山岚的折扇、一副红翡掐镂银坠子,另外一支晴鹤吐云坠米珍珠的象牙短簪,银亮的面儿映着摇曳澄明的灯火,刺得她眼睛一阵发疼。
这些人栽起赃来还真是不遗余力,阮小幺紧抿着唇角,摇了摇头,“奴婢不认得这些物事。”
“这都是从你箱奁里头的衣服里搜出来的,你竟然还想否认!?”那婆子冷哼一声。
阮小幺挨次看去,朗赤面色如常,只是眼中带着些鄙夷;玉菱神色晦暗,仿佛有些心伤;锦绣嘴角勾着冷笑,一副瞧好戏的模样,香玉稍内敛些,也不过一丘之貉。还有个凝纯,眼中透着一股不可置信的神情,似是没想到她是这种宵小之徒。
果然是给她设的局,专等着她往里跳。
阮小幺知这回百口莫辩,道:“奴婢向来手脚干干净净,我知大人不信,将如何处置奴婢?”
“杖责,刺字,发卖。”朗赤答得很干脆。
刺字什么的,想必就不用了……
“既然无话可说,即刻便准备杖责吧!”那婆子开口道。
“慢着!”她声音清亮,又使得那几双目光齐齐落在了自己身上,“大人行刑前,可否听阮小幺一言?”
朗赤不欲与她纠缠,然阮小幺紧盯着她,目光澄澈若水,丝毫没有伏罪后的狼狈,只又对他道:“奴婢知晓自个儿冤枉,难道大人连个申辩的机会也不给奴婢么!”
“铁证如山,你还有冤?”朗赤有些恼怒,挥手不去理睬。
阮小幺道:“大人需知,奴婢那卧榻的屋子并不是只有自己独住,小曲儿也在那屋,况平日里并未严防死守,若有人要栽赃陷害,再容易不过!况且,若是奴婢偷了东西,定然会找了机会便送出府,何至于藏在并不牢靠的地方,袖子里还揣着一个?”
“你想避过风头,因此暂藏衣物之中;带着其中一个出府,是为试水也未可知!”朗赤道。
“待到明日,便可知那镯子并不是哪里偷来,而那几样东西,”她指着那桌上安放的物事,道:“奴婢当真不知是谁放进去的!”
然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