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幺小心翼翼道:“也、也没什么,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呃,不是,都是些精美的装饰品,与圣庙很是相配。”
“你不想要?”他紧跟着问道。
“要?”她有些糊涂,“那些东西要了也没用吧?又熔不掉,还不能吃……当镇纸还嫌块头大!”
伯劳将手中木箭挂在背上,晌午的阳光下,年轻人的眼眸似乎又见了一丝清明,璞玉一般。他将黑蛋仍到一旁,警告他们,“下回再到那种地方去,我一定告诉你们阿爹,让你们被打得屁股蛋儿开花!”
几个小孩喏喏缩着脑袋,纷纷叫道:“不敢了”、“不去了”,在看到他挥手后,一哄而散,逃得比飞还快,压根不顾后头的阮小幺了。
伯劳道:“你别怕,我不会告诉他们。”
阮小幺自知闯了人家圣地影响实在不好,幸亏遇见的是伯劳,要是撞见别人,估计就糟了。
“我就是好奇……往后再也不去了……”她呐呐道。
伯劳终于笑了笑,不再如之前那般,转道:“你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这么生龙活虎。”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了声谢,道:“你送了这么多野味给我,好得当然快。”
转了话题,两人便没那么拘谨了,都松下了口气,一左一右结伴而行,沿着树林向西而行,不多时便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对了,”她忽而想起来一事,赧着脸道:“听说我叔父带了头野猪……给了你们?”
她实在不想说出“摔”这个字,太丢脸了。
伯劳定定望了她一眼,似乎有些黯然,道:“你叔父似乎不喜欢我。”
全天下就没几个他喜欢的人!
“没有的事!他这人只是不大会表达感情而已,其实他是想表达谢意!”阮小幺自己都为自己的厚脸皮脸红了。
傻伯劳却一听便信了,面上也生了些光彩,“真的?”
她点点头。不太明白。
他干嘛这么在乎兰莫喜不喜欢他?可是瞧这样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这人也不是个撒谎的料儿。
他还每天往自己家送野味,直到兰莫往他们家门口……摔野猪为止。
阮小幺忽然猜到了一个自认为极有可能却黯然神伤的原因。
她支支吾吾旁敲侧击提醒他,“嗯……你知道的、我叔父他……他娶妻了。”
“嗯?……嗯。”伯劳面色平静。
“他还有个儿子。家庭很是美满……和谐。”如果房事不顺不算在内的话。
“……哦。”他一脸茫然。
更重要的,若有机会,兰莫是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的,更不会接受一个——她上下打量了伯劳一眼——这么粗壮的男人。
想到此处,便觉得伯劳这单相思有些苦情,她看向他的眼神也更软了些。
“所以,若他真的无意……的话,村里还有好些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都是上佳人选呢。”她安慰道。
伯劳面上一呆,看向她的眼神有了些心伤。“你叔父他无意……就不行了么?”
“这是当然。”阮小幺莫名其妙,“强扭的瓜不甜。”
“那……那你觉得呢?”他半晌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面色涨红。
她赶紧道:“我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人,人品好、会打猎、有责任心……你不必因此事而心生菲薄,真的!”
伯劳定定看着她。发誓一般郑重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力让你叔父中意我,首肯我们的!”
可怜的小伙子,到现在还想攻下兰莫,他就不知道这比九羌王陵副本通关还难上一百倍么?
阮小幺心里直摇头,面上还得鼓励他,眼神越发柔软。
伯劳此时的心情简直可以用一个五味瓶来表示,又是酸又是苦又是甜。在两人即将分开时,忽的出声道:“你再……再……再陪我一会,可好?”
他结结巴巴说完,眼巴巴望向阮小幺,就像过年的小孩儿望他的新衣服一般。
阮小幺道:“当然好。”
于是两人又从东走到西,沿着一条小径。又到了村西头那条淙淙流水的浅溪旁。
伯劳低低喟叹道:“还好你心地良善……”
“什么?”
他目光无定处,似乎在望向森林尽头的远山,好一会,才似乎下定决定,道:“方才。我不是有意凶你。”
“你何时凶我了?”她不解。
伯劳赧然,“方才你们从圣庙出来,我真以为你要与那个人一样了……”
阮小幺一头雾水,“哪个人?”
两人在溪边一块干燥的大石上坐下来,伯劳道:“你们不是第一个到我们村子里来的人。”
“什么!?”她一惊,急问道:“以前谁来过?”
“我听阿爷说过,五十多年前,有一个年轻人来到了此处。就从你们来的那条路而来,满身是伤,倒在路边。”伯劳比划了一个位置,道:“后来我阿爷他们把他救了起来。那是第一个来我们村的人。”
“那后来呢?”她问道。
伯劳摇了摇头,“死了。”
“我们余村在此处已有三百余年,阿爷说,他们那辈、以及在往上的辈数,都只知外头有与我们一样的人,住在遥远不可及的仙山里。”伯劳慢慢说着,眼中又一些恍惚的光彩,“后来那人误入此处,我阿爷他们才慢慢听说了外边儿的事,我们这一辈所知的,都是那个人传下来的只言片语。
“他在村子里住了下来,还娶了一个姑娘为妻,自然便知道了圣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