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幺看了一眼,商宛容,站出来,道:“玲珑如今已是太医院医使,位正八品,忝蒙圣恩,一心报效国家,力求为祖宗添光!况且……”
“是啊是啊!”李季见缝插针,连连道:“玲珑如今也是个有出息的,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在圣上跟前也很是得脸,此次程嫔……不,德妃诞下龙子,七八分都是玲珑之功,将来她可是前途不可限量!”
老夫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神采奕奕,不禁第一次用正眼好好打量了一回这个多年未见的孙女儿。
望见她面庞如皎月生辉,身姿聘聘婷婷,有礼有节,真如个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并未折辱了李家声明……总之外头传言的那几档子事,老两口深居大宅,是不知晓的。
听李季这么一说,恶感慢慢褪却了几分。
商宛容急了,厉色道:“相公,她是不是我们李家的人还难说,你就如此不明不白带了她回来,那今后咱们也甭出门了,你不记得几年前那事后,旁人对我家指指点点的情状了么!况且……”
“况且!”阮小幺声音比她还大,气势完完全全压了一筹,“况且我是真正的李家嫡长女,哪有娘亲蒙冤,嫡女落难,家中却丝毫不知之事!”
李季闻言一惊。
老太爷、老夫人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诧。
只有商宛容,似乎被捉到了痛脚,瞬间面色变得难看之极,再也顾不得主母风范,起身喝道:“来人,将这个口苦狂言的丫头带下去!若真有事,见官再说!”
李季心头苦道,看来这年八成是过不好了的。
阮小幺反笑道:“见官?这种事,见官当真合适么?在家中尚可私了,若真见了官……姨母,你这手头,可是不大容易干净的。”
老夫人惊得连到手的清茶都忘了润润喉,“你此话何意!”
她瞬间似反应过来,严厉喝退了伺候的下人,以及正要进来的几个仆妇。
阮小幺顺势重重一跪,抬头看她,声音清脆而字字泣血,“我娘之事,乃是蒙冤至此,她在地下,尚不得安心!”
“娘!”商宛容大声道:“今儿个好好的除夕日,您就任由一个小丫头来糊弄!?当年姐姐之事,休说我,纵是官府也查过好几遍,早已是铁证如山,她不过是妖言惑众罢了!”
老夫人立下未决,面色很是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老太爷惜字如金,此时却终于开口,“听她说下去。”
商宛容不甘地闭了嘴,然而怎么也是不信这死丫头能翻出个什么大浪来。
阮小幺扫了她一眼,见她有恃无恐的模样,冷笑。
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铁证如山的那个,如今是我。
“玲珑一直对娘亲之死抱有怀疑,因此一直暗中查访此事,果然,顺蔓摸瓜,查出了许多有趣的事。”她平静下了心气,道:“如今事已过了七八年,物证之类的,早已泯失大半。所以我便先从人证找了起。然而这一找,便发现了好些事。
“事发是因我娘使唤的一个外院小厮在花园中偶然发现她与荀简正做不轨之事。因此我先找了那小厮。然而却得知,他早在事发后一月便辞了李家,下落不明;另一人便是我娘的贴身婢女——琅儿。”
“琅儿早当年便自尽,随你娘去了!”商宛容道。
“是啊,真是不巧,琅儿死了。”她淡淡道:“但是还有一人。我娘的乳母,王嫂。”
商宛容冷笑了一声,“你只说这些没用的,姐姐都不在了,还留着王嫂一个当年的乳母作甚?她早回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