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够了几日,阮小幺仍是每日往太医院跑,一面继续研习医书,也顺理成章承了叶晴湖所有的遗物,有他一副多年的银针、数种稀奇古怪的药草、还有几只百年老龟,衣物之类悉数烧了,另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木匣子。
她把这些东西都带了回去,几次看着那匣子,终于忍不住把锁撬了,打开来看时,却只是一沓老旧的纸张,俱是她自己写去的信。
有北燕的、有大宣的,字迹先是虚浮难看,后一点点有了长进,成了蝇头小楷,后又逐渐潦草起来,带着一分漫不经心的随意,都被他一张张铺好,似乎没怎么看过,只是的安安静静躺在匣子中。
阮小幺心中百味感触,看了一晌,重新上了锁,把匣子塞到了箱底。
叶晴湖于她,亦师亦友亦父,却又不知何时,渐渐积淀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她如今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因为他死了,斯人只可追念,恍然而生的错觉。
两月之后,终于等来了心心念念的消息,北燕又有使团来京,此次是为了和亲而来。
阮小幺连问了数人,最后问到了宣督师头上,连他也不大知晓求和亲的是何许人,只说似乎是个世子。
她心中砰砰的跳,是不是察罕来了?
与上回北燕使团阵仗相比,此次一行人前来,简单了许多,只近百人,用度规制也不如皇子所使,显然不是为兰莫或其他皇子准备。
使团仍在馆驿中歇息,皇上也缓了一日再行朝见,以表等级礼仪不同。
阮小幺又换了男子衣装,躲在人群中,偷偷地瞧那使团中为首之人。那人高头大马,身形魁梧,面色微黑,然而转过头来,看清面貌时,却是个黑脸的貌丑男子,除了衣裳华贵些,几乎看不出哪里有“世子”的仪表。
她瞠目结舌,连着旁边数人纷纷议论,评头论足。
“这世子果真如个黑面神一般,皇上忍心嫁了公主过去?”
“听说宫中待嫁的公主本就不多,个个都似宝贝一般,谁去嫁他?若是上回那面貌威严的皇子,还有人嫁去,这回……”
“你懂什么?和亲看的不是相貌!这人只是个世子,一不是皇帝、二不是皇子,肯定是娶不到公主的!”
“就是寻常皇亲国戚家的小姐,恐怕也没几个想嫁的吧!”
阮小幺又在人群中张望了半天,最后心一凉,闷闷不乐回去了。
本以为是察罕,结果……
结果,两日后皇上又把她叫了过去。
阮小幺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思进了宫,在一处有亭台楼台的御花园谒见了皇帝。
他正一身浅色龙袍,身姿威严,负手走在河池中的小径之上,远远看去,身形半在荷叶莲花之中,犹如云端天神一般。
身后有嫔妃跟着,并不是程珺,见她来了,便要起身回避,又被皇上拉住,只道:“都是女子,无需避嫌。两位爱妃都听一听便是了。”
两人诺诺应了。
阮小幺近了前,一看这二位后妃,神仙样人儿,一个是丽妃、另一个并不认得,年纪不大,想是新得恩宠的。
程珺有孕时,这丽妃是最爱往她那处送“保胎药”的,后因此还受了太后呵责,自此记恨于阮小幺,如今冤家路窄,乍一见面,看着她的眼神一如以往,不怎么善意。
皇上傲然而立,一边欣赏这曲院荷风,一边笑道:“前些时日,你义父上书,为你请封。你知朕为何不允?”
“民女不知。”她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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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三更晚点……晚一点,晚一天。
可能会晚一天,我也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