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他们密谋这个、密谋那个,从来都不告诉我,若你当真死了,是只要我替你收个尸,守寡一辈子么?不明不白就……”
好歹让她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不想哪天一觉醒来,察罕便不见了,而苦等半天,等来的只是他的死讯。
察罕终于伏了软,不断认错,“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平日里操心太多,我以为不告诉你,你会好受一些……今后我去哪都先与你说,好不好?”
哄了半天,才把阮小幺哄了好。
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黑而亮的眼珠微微闪了闪,“真的?”
“真的。”他发誓。
“那先把你们以后的谋划告诉我。”
“……”
察罕轻轻将她衣带一道道解了,声音似乎有些湿,又有些低哑,伏身在她耳边道:“叫夫君。”
阮小幺被他若有若无的触碰弄得心痒痒,瞬间,突然觉得耳垂被含在了他口中,温柔舔弄,顿时身子软了一半,推拒的手也带了些欲拒还迎的意味,酥软着声儿道:“你今天、受……受伤了……”
“嗯,”他轻轻一个翻身,将她托了起来,骑在身上,“叫夫君,我就放手。”
阮小幺的声音如猫儿一般,钩挠得人欲念尽生,“夫君……”
察罕果断捏着她的后颈,将她的脑袋压了下来,重重吻着,身下那物又粗又热,已经直直顶在了她软嫩的腿间。
“你!”阮小幺惊叫道:“你说放我下来!……”
察罕含糊的话声消失在了两人的唇间,“伺候好你夫君,就放你下来。”
阮小幺又羞又恼,想当初他们洞房时。察罕那会有多生涩!还是她一步一步教他怎样圆房,怎的如今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日。
察罕被赐了一月的假。隔着三五日,也不用起早贪黑去上朝了。正乐得在家陪娇妻。二皇子送了好些礼来,山珍海味、补品药材,都快要堆满将军府的府库;除了二皇子送来之物,另有好些朝中官员、皇室贵戚送来的珍贵物事,连着阮小幺也得了不少珠环簪钗、绫罗绸缎,足足够整个将军府过上几年的。
二皇子送礼过来时,顺带捎了书信来,信上道先前简正德一直主张压着察罕的权。待二皇子登基,帝位稳固之后再放手用不迟;没想到节骨眼上,却终见了察罕的真心,而简正德却不知所踪。
字里行间之意,已然是对简正德的身份有所怀疑,疑心他才是大皇子的线人。
阮小幺读完信,才想起简正德就是那山羊胡,讶异道:“不知所踪?是不是掉山下去了?”
察罕摇头,眉宇间有些有些生疑,道:“山下也找过了。并没有踪影。”
胸腹被捅了个大窟窿的人,还能跑到哪里去?他始终想不明白。
阮小幺就着炭火盆,把信烧了。再道:“阿帕那处怎样了?”
“还好。”他面色淡淡,“在宗人府之中,并没有吃苦。想来不到新帝登基,是见不着面的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
炭火烧得并不旺,此时已是春朝,无须烧了地火龙,火盆也不用时刻点燃,屋中暖意融融,阮小幺瞧着那上好的湖纸被炭火一点点蚕食。湮灭的边缘处偶尔突生些火花,瞬间又消隐下去。成了一道金色的边痕,渐渐化成一堆灰烬。忽想起来,问他,“我在你书房看到了……那些信,为何你不烧掉?”
察罕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问她怎样看见的,却道:“你上回说那灯架佛龛后的暗格,很是不错,改日让人做一个。”
“你……”她犹豫了再三,终于问出口,“你想那些,留作证据?”
那是兰莫在登帝前,与臣子密谋的证据。有了这些,即便察罕自己身遭不测,也至少能保证阮小幺的安全。兰莫想要动扈尔扈,也好歹会投鼠忌器。
然而这答案太沉重,两人都不愿去想。
察罕的伤还没养好,又接到二皇子的传召,同着几个心腹,一道去了皇子府,又从钦天监转了一圈,直至晌午近昏时才回来。
一回来,便吩咐下人通知制衣局,“备些素缟,家中要戴孝。”
下人先报知了阮小幺,拿了府库钥匙,这才去了制衣局。待得察罕回屋时,阮小幺已是知晓了。
她思想了一圈,常走动的亲近人家并没有丧事,那便只能是国丧了。
“皇帝终于要发丧了?”她道。
察罕点点头,“三日后发丧。不止如此,钦天监已定了黄道吉日,二皇子将于五月廿四登基。”
如今正是五月初三,离那日还有二十一日。
如此时节,国丧后夜长梦多,新帝应当趁早即位才是,怎会要挨过半个月才登基?
“钦天监……”阮小幺捧着肚子笑,评判道:“他想哪日登基,钦天监都能改成个黄道吉日!怎么,那监正也是……”
察罕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点点头,又道:“实则还有一件。大皇子已进了宫。”
“嗯?”
“在从前的居所,被软禁了起来。”察罕道。
阮小幺不笑了,对这句话消化了半天。
兰莫被软禁了,所以二皇子才有恃无恐,宁肯拖上半月,也要找个真正的黄道吉日?想必在他心目中,兰莫已经是个失败者,再不用多费一点心思去与他抗衡了。
骄纵轻敌,从来都是败北之因。
这十几日是山雨欲来,最后的平静。
三日后举国大丧,国人皆缟,一应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