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心里被扎着的利刃,在血肉里翻搅,痛的浑身弯曲,似乎难以承受。悲凉的说道:“你赢了!”谁先爱上谁,注定便是输的一方。“军营里得知消息的人,原本已经镇压下来,不过一夜间,全都身亡!御史本就是卖总督脸面,如今更是笃定杨将军是齐景枫的细作,将书信传递到他国。”
龚青岚站着累,听着他说正事,也坐了下来。“你怕是早已知晓是谁下的手。”
凤鸣眸光微闪:“还能有谁视燕王府为眼中钉肉中刺?不出三日,你们便会收到诏书,进京参加太后生辰。”
龚青岚攥紧了手心,明白这代表了什么。皇上是非除了燕王府不可,燕王鸠杀了皇上派来的旁支子嗣,选择了齐景枫。倘若传召进京,怕是会以各种理由,将齐景枫扣留在京都,放在眼皮底下监视。
“太后生辰,断然是要进京。若是不去,圣旨以下,按个抗旨不尊,藐视皇威,燕王府也是走到了尽头。”龚青岚冷笑,燕王府远在燕北,皇上鞭长莫及,这会子传召进京,莫不是皇后与他斗法败了阵?
“皇后有孕。”凤鸣提点道。
龚青岚心一沉,皇上当真有两把刷子。皇后与他明争暗斗,他便让皇后受孕,皇后身心疲乏,断然是无法施展身手。可,皇上的用意不止如此,生孩子都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最易出事端。
凤鸣见她猜到了其中凶险,笑道:“你事先做好准备,兴许你进京,能参加我的大婚。”说罢,一拂衣袖,转身打算离开。
龚青岚看着他的背影,忽而说道:“谢谢。”她欠他太多,多到这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了。若不是他请旨,娶了安平公主,怕是沈将军不能如此轻松与母亲在一块。
凤鸣收紧了拢在袖中的手指,并没有回头,雪花零落在他的身上,却丝毫及不上心底的寒凉:“幸福给我看。”
他那夹着风雪,传递而来的话,使龚青岚眼眶泛着湿气。看着暖亭里,喜庆的布置,心中明白,他是彻底做个了断。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红玉进来,龚青岚适才回过神来:“他走了?”
“凤公子离开便去了军营,与监军一同押送杨将军回京。”红玉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禀告:“听说杨将军招供,是他偷了世子爷的私章,请人模仿了世子爷的字迹,一力承担了罪行。”
龚青岚心里并没有高兴,反而泛着淡淡的忧伤。看着雪花,零落在湖面上,瞬间消融,缓缓的说道:“回吧。”
出了茶楼,便瞧见史今芸身旁的丫鬟在一边候着。丫鬟一见到龚青岚出来,便迎了上来,恭敬的行礼道:“燕王世子妃,世子妃邀您过府一叙。”
龚青岚皱眉,她怎得知晓自个在茶楼?
红玉在一旁解释道:“世子妃,魏国侯世子妃去了燕王府,没有见到您,从管家处得知您在此处。”
龚青岚颔首,上了马车,一路来到魏国侯府。
史今芸穿着单薄的在门口亲自候着,见龚青岚被丫鬟搀扶着下马车,面色青白的走上前来:“妹妹可让姐姐好等。”
“这大冷的冬天,怎得穿这般单薄?”龚青岚皱了皱眉,摸着史今芸的手,冷得似冰块。“你这般作践自个的身子,日后有得你受。”
史今芸似乎不愿意纠缠这个话题,岔开道:“好妹妹,姐姐这不是有急事儿寻你?两江总督夫人,是我婆母的表姐。她的一个女儿,给长宁侯世子迫害了,还剩下一个,更加的疼惜,如今可不就是借住在你府上?今儿个我去请安,听到我婆母说总督夫人请她做媒,她女儿愿意与你平起平坐。我适才会去你府中,你偏生不在,便唐突的让珠儿在茶楼候着你。”
“这事儿与你穿的单薄无关吧?”龚青岚斜睨了史今芸一眼,心中感叹,做女人的命总归是苦的。“你不愿意侍寝,才如此……?”
史今芸见龚青岚一眼便点穿了,抿了抿唇,恼的掐了龚青岚的手臂:“我倒是替你急,你怎得就一点也不着急?”
“我为何要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事儿,挡也挡不住,急也无用,不过徒增忧愁。何况,我有孕在身,最是忌讳这些个事儿,顺其自然的好。”龚青岚笑而不语,那次她给了齐景枫机会,他既是拒绝了,日后断然就要彻底的歇了心思。
史今芸笑着说道:“还没有恭喜妹妹呢。”话音一转道:“你如今有身子,怕是不好伺候他,你何不挑选几个得心的人,开脸送到他房中?免得他在外沾花惹草。”
龚青岚停下了脚步,含笑的凤眸里泛着清辉,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史今芸,冷声道:“姐姐,我拿你当贴心的人,你却是帮着旁人试探我。若我有这个心思,你是否会劝慰着我接纳方如月?”
史今芸面色发白,收紧了搂着龚青岚手臂的手指。张了张嘴,苦涩的笑道:“我……”
“我知你有苦衷,可你该知晓我眼中揉不下沙子。”龚青岚面色冷清,拂落了史今芸的手,冷声说道:“多谢魏国侯世子妃的忠告。”
“岚儿……”史今芸慌乱的喊着转身的龚青岚,却已经是来不及,一颗石子从茂密的草丛射出,击向龚青岚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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