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着手中的洞箫,宫陌钥知道他的坚守是什么。可是,他也不是好找的!何况,沈青岚的情况,很棘手。
“本太子有要事在忙,没有空闲见客。”宫陌钥淡淡的说道,拿着一旁的笔墨纸砚,谱曲。
侍卫闻言,便知太子不愿意见燕王世子爷,连忙退了出去,掩上门,想好了措词道:“世子爷,赫连公主不日将抵达京都,又年关将至,在忙着张罗婚礼之事,暂且抽不出空闲见您。”低垂着头,不敢看齐景枫,生怕瞧出他撒谎。
齐景枫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沉,宫陌钥大约知晓他的来意,将他酿着无非是有条件要提。摆了摆手,示意侍卫离开,静静的望着前方。紧闭的窗纸上,辉映着昏黄的烛火。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齐景枫依旧岿然不动的站在雪地里,天空中白雪籁籁的落下来,那一头如瀑的墨发,飘落着厚厚的一层白雪,由远望来,仿佛一头银发,在昼亮的白光下,耀耀发光。
体内运转着内力御寒,唇依旧冻得发紫,出来匆忙,穿得极为的单薄,并没有披上大氅。
宫陌钥谱写好一首曲子,抬眸看着如一尊雪人的齐景枫。嘴角上扬,透着浓浓的讽刺:齐府倒是出了一个痴情种!
净手,擦拭掉水渍,让人生了炭火,将齐景枫唤进来。
齐景枫双腿已经冻的发僵,根本没有了知觉。走到屋子里,一阵暖气扑面。眉头抖了抖,坐在他的对面。
“世子爷还在?我这一忙,倒是忘记了时辰。”宫陌钥径自斟茶,递给齐景枫。
齐景枫看了眼茶杯,并没有接过,僵硬的说道:“她的身体,可有办法?”
“没有。”宫陌钥直截了当。
齐景枫将一枚火焰形状的玉佩,搁置在桌子上。
宫陌钥脸色微变,讳莫如深的看着齐景枫,哈哈的大笑了几声,这是宫陌钥第一次毫无顾忌的肆意笑出声来,手指勾着玉佩,连续说了几个佩服!
果然是个痴情种!
“宝儿与我一同回西域的时候,询问过她的身体状况。她给了我一个方案,很大胆,一般人无法接受。我也从不曾动过刀子,若你们别无选择,可以寻我。”宫陌羽毫不客气的收下了玉佩,看着香炉上方袅袅白烟,难得的凝重说道:“但是她的凝血功能,始终是麻烦。宝儿的方案,只能十成把握护住孩子。”是针对她无法坚持到生下孩子,才用宝儿留下的方法。
齐景枫紧了紧手心,都说久病成医。面对沈青岚的状况,他束手无策。不能为她分担一丝一毫!
“多谢!”冷硬的吐出这一句话,齐景枫背脊笔挺的走了出去。回到燕王府,天色已黑,沈青岚早早的入睡。
放缓了脚步,轻轻的走到床边。深深的凝视着她,眉宇微蹙,伸手抚平她眉宇间的皱褶。看着她脸上浮现着一抹痛苦,在床上辗转不安,蜷缩着身子抱着腿。
齐景枫微微掀开被子,见她用手按压着小腿,便知是抽搐了。动作不轻不重,替她按压。渐渐的沈青岚放松了身体,紧拧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齐景枫见她好了一些,转身出去打了热水进来,给她敷着脚。
许久,沈青岚呼吸平缓,沉沉的睡去。齐景枫收拾好,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去了净室。
沈青岚在他离开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眼眶微微湿润。逼回了水光,强迫自己在他回来前睡着。在床上碾转难眠,心里急躁了起来,回想着两人的过往,渐渐的有了睡意。半梦半醒间,沈青岚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收紧在怀中,挣扎了一下,继续跌入了梦乡。
第二日,沈青岚醒来,齐景枫已经不在了身边。
撑着身子,坐在床头,看了眼窗外,天蒙蒙亮,还没有到红玉唤她起床的时辰。突然很想见到他,径自下床穿衣,用一旁温着的水漱口净面,坐在铜镜前梳妆。
长长的青丝笔直的垂落在胸前,拿着桃木梳缓缓的梳理,手中的动作猛然一顿。梳齿上,缠绕着脱落的青丝,沈青岚清理出来,卷成一团,扔进了炭火中,不一会,便弥漫着焦臭味。
随意的梳好一个发髻,红玉这时打水掀帘进来,看到沈青岚已经梳妆好,微微一愣,开口道:“世子妃怎得不多睡一会?女医叮嘱过您,要多休息的。”
“睡不着了。”沈青岚微微一笑,见红玉拉着脸,补充道:“睡久了腰酸,头昏。”凑近了铜镜,见脸色卡白,遮着脂粉,在颧骨处刷了几下,略微显得气色好些。
红玉放下水,吩咐外边的小丫头将膳食端进来。
沈青岚摇头道:“红玉,将早膳给我。”伸手接过食盒,不许红玉跟着,去了书房。
推开门,便见到齐景枫临窗而立,望着翻着鱼肚白的天空,静静的出神,眉宇间染着一抹清愁。嘴角翘了翘,笑道:“遇见什么烦心事儿了?”
齐景枫侧身,见她大着肚子,提着食盒走来。大步迎上来,接过食盒,温声道:“你身子重,大冷的天气,地上湿滑,身边得跟着人。”
沈青岚软声道:“我就想见见你。”
齐景枫满肚子的话,戛然而止。垂着头,静默了片刻,抬头瞬间敛去了眼底的萧瑟,如沐春风般的笑:“今后我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可别嫌弃看久了,腻烦。”
“不会。”沈青岚摇头,想到自己掉了发,那苍白无光的脸色,眼底的黯淡稍纵即逝,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