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湘云扯紧了帕子,垂眸遮住眼底的阴霾,与愕然的龚青雅递了个眼神。
龚青雅咬紧了唇,水蒙蒙的杏眼幽怨的望着屋子:自己明明崴脚扑倒在他的怀中,为何将她推开,跳窗而逃?
摸了摸尖尖的脸,她不够美么?
龚青岚有什么好?空有一副皮囊,顶着一个嫡女的头衔而已。她的容貌比不上龚青岚,也差不了多少,满腹才情自是龚青岚无法比的。只因她是庶出,活该给那贱人垫底?
愤懑不甘的捏紧了拳头,死也要赖上齐景枫。否则,传出去她别想嫁人了!
季湘云看着女儿眼底的决绝,心底‘咯噔’一下,连忙跟了进去。
龚青岚已经指挥龚远山带来的人去搜查,气定神闲的让丫鬟捧上茶水,丝毫不上心。季湘云有点捉摸不住,疑惑的看向龚青雅:齐景枫当真碰了你?
龚青雅气得仰倒,瞪着眼:不信就算了!
季姨娘心底来气,这会儿对她理直气壮?有这气性何不抓住齐景枫身上的物件。那时,他逃也逃不掉!
“二妹妹,你是在哪个地方被轻薄的呀?”龚青岚放下手中的茶杯,关切的问道。
龚青雅面色变了变,这说的是什么话?
可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她自己便是诬告齐景枫想要侮辱她。
龚青雅恨得直咬牙,面上却不显山露水。柔美凄楚的张大了眼睛,还没有说话,眼泪先落了下来:“我……我也不知,推开门……推开门就……”后面的话欲言又止,却让人无限遐想。伤心欲绝道:“若知发生这样的事,妹妹宁愿跪死在祠堂,也不做给大姐姐打脸的事。”
那干脆死了得了!红鸢不屑的撇了撇嘴。
红玉冷笑,暗地里呸了一声:可劲作!和你姨娘一样是下贱胚子!
龚青雅瞧了个正着,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却又不能发作。
龚青岚仿若未见,怜悯道:“苦了二妹妹了!”龚青雅心中一喜,这是要给她做主了?可龚青岚下一句,便是兜头一桶冰水:“妹妹跪了一天祠堂,难道身边没有一个丫环奴才随身伺候着?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他们难逃其咎,姨娘掌管府中中馈,几个奴才丫鬟能管束吧?”
当木头人的红桔立即跪在地上,面色煞白道:“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奴婢失职,小姐跪了一天,饿的紧,奴婢自作主张给小姐去厨房做吃食……”
龚青岚挑眉,话里话外指责她苛刻了龚青雅,才会导致成这样的后果。
“混账!墨菊去厨房煎药,厨娘说姨娘让厨房随时备着小姐的吃食,为了不耽误二小姐饿肚子,墨菊去小厨房煎药。你个刁婢,疏忽懒怠,为小姐找吃食是你偷懒的借口吧!”目光一转,询问着脸色僵硬的季湘云:“姨娘,你说呢?”
季湘云恨不能撕烂龚青岚的嘴,讪讪道:“这等欺主饿刁奴自是要严惩,可雅儿的事……”说着,又摸起了眼泪。
龚远山脸一沉,不悦的看了眼龚青岚,不是找线索么?问这些乌七八糟的作甚?
“岚儿,你问罪丫鬟作甚?先解决你妹妹的事情,其他稍后再说。”龚远山觉得大女儿这个态度有点指望不上,可龚青雅给齐景枫做妾,他心里也不乐意。才成亲三日,妹妹便与姐夫私通,传出去还要脸不要脸?市井谩骂的还不是龚府?
教女无方!
四个字,足够压垮了龚府!
想到此,狐疑的望向季姨娘,猜测着是不是她看中了齐家的家世底蕴?才弄这么一手?不然为何要拦住通知他秦氏病倒的红鸢?无非是想要留下这小两口,好算计——
心中一寒,龚远山一个激灵,不敢深想了下去。看着柔弱不堪的季姨娘,心底软得一塌糊涂,暗想自己多想了!
眼底有着深深的愧疚,跟了他许多年,任劳任怨,他怎么能这般猜测温柔贤良的季姨娘?
“父亲,女儿在一步一步的排查。当初女儿做错事,被罚跪祠堂半日,躺在床上半天才缓过劲来。妹妹跪了一天,身边没有丫鬟伺候,还能经过主院,到我这偏僻的院子,这份韧性就该值得女儿学习。”龚青岚面色惭愧,自责道:“如今想想,当初太不懂事,央着祖母哭诉了几个时辰。”
龚远山绷不住脸,他也被罚跪过祠堂,躺床上一天下床走动都钻心的疼。怀疑的看着龚青雅,见她笔直的站着,颤都不颤一下。瞬间心凉了半截!
若他还不明白前后怎么回事,白活一场!
“老爷、大小姐,找到一枚玉佩!”不等龚远山发话,一个奴才将在门槛后捡到的玉佩递了过来。
龚青岚接过一看,摩挲着上面的字体,诧异道:“怎么可能?是不是弄错了?”
见此,龚远山拿过去,看着玉佩上面的‘恩’字,气血翻涌。想到龚青雅说她推门便被人抱住轻薄了,脸黑如锅底。当即信了龚青岚和齐景枫不在房内的话!
那小杂种估计是见无人在,便藏在房里,想要污了龚青岚的名声,最后反倒轻薄了自己的亲表妹!
他不想想,也不愿想季姨娘在其中有无参与。
“哼!养了只白眼狼!当初我就不同意你把这小杂种接进来,你不同意。如今,自食恶果!”龚远山将玉佩扔在季湘云身上,气得几欲吐血。龚青雅他是放在心尖上悟大的,琴棋书画都是请教坊最好的师傅,为的就是培育她找个好人家,为他官场铺路。
结果,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季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