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宏知晓这些都是虚无的谣言,可他也知晓,秦姚的心结在她曾经嫁过一次人。虽然接受他,慢慢的看开,心里却没有面上那般放得下。
她生产后,身子一直不好。从听到谣言开始,便整日里以泪洗面。
谣言止于智者,可如蝗虫过境一般的蔓延,除非用强硬的手段。他又怎能将那些个奸佞小人,一一斩除?若是这样做,恐怕会愈演愈烈,为了掩盖事实。
他进宫,本是想要辞官,而后带着秦姚远离尘嚣。时日久了,便无人记得。
但是也知道这很困难,即墨擎天并不愿意他在此刻辞官,适才会打算用强硬的手段胁迫,他有把握全身而退,可是人生中,处处都有变数,他便那百分之一的变数,在他身上实现,才会不得不反复叮嘱沈青岚照看那母子俩。
如今看来,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父亲,母亲现在需要的是你。谣言之事,景枫有了对策。”齐景枫骑着踏雪,拦截在沈长宏跟前。语气温润缓慢,却极有信服力。
沈长宏如鹰般犀利的眸子,逼视着齐景枫,并没有看出安慰的神色。沉吟了半晌,闷声道:“如何解决?”
齐景枫目光极深,幽黯诡谲,淡淡的说道:“再过三日,便是幼弟满月。将军府大开府门,设摆宴席。在此期间,将军府一切如常,莫要避讳。”
沈长宏一怔,知他这般说,便是十拿九稳了。
他和秦姚要做的,便是坚强的挺过这三日。
“好!”
——
将军府散出三日后,孩子满月设宴,外边便犹如一锅沸粥,炸开了锅。
纷纷猜测,谣言的真实性。可谣言里的内容,确实验证秦姚与沈长宏未婚便有夫妻之实,否则,怎得生出沈青岚这样大的女儿?也确实嫁给了龚远山,至于可有杀夫弑父,真实性占了百分之五十。而秦姚嫁给沈将军后,也的确进宫住过,按照她生产的日子来算,时间相差不了多少。
随即,立即反应,这谣言并不是谣言,而是实打实的丑闻。
兴许,设宴不过是想要‘示弱’!
一时间,所有人都期待着这场满月宴。
而有些明智之人,却是明白秦姚是受害之人,否则,怎么有勇气面临这些流言蜚语?
心中也不由得钦佩,人言可畏,可又有谁在这注重名节的时代,被人泼了脏水,如同尖利的刀子,刺向她的致命处,她却依旧能挺过来。这份坚强,便能教人竖然起敬!
霎时,被分开两拨人。一拨偏向秦姚,一拨则是对谣言深信不疑。
就在众人翘首期盼的时候,另一个传言如一颗巨石,扔进海水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争论纷纷,各执一词,甚至都厮打起来。
在宴会的前一日,坊间便有人在流传着反驳谣言之词。
茶楼里,两个青年男子,便悄声道:“唉,将军夫人也是怪可怜的,因着女儿得罪了仇家,仇家奈何不了女儿,便拿她试刀子,这般羞辱她。”
另外一个锦衣男子则是不屑的说道:“兄台,这话可不是这样说,凡事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方才的青年男子嗤笑道:“原以为与你脾性相投,却也是个理不清之人。我且问你,若秦姚是个贪慕虚荣之人,为何会相中了寒门出身的沈将军?当年前朝覆灭,确实传出过沈将军战死沙场。秦姚也是个烈性女子,因被人算计,与沈将军有了夫妻之实,传来噩耗时,便毅然决然的嫁人,将沈将军的孩子生出来,这么重情义的女子,会是人尽可夫之人?”顿了顿,笑道:“况且他们二人早已有了婚书,也算是夫妻,只不过不曾设宴罢了。”
锦衣男子细细琢磨着青年的话,觉得有理,便语塞不知如何反驳。心里头不甘愿,涨红脸道:“若说嫁人是逼不得已,那与皇上之事,又如何说?”
青年男子笑着摇头,眼底满是鄙薄之色:“当年皇上爱慕秦姚,人尽皆知。推翻了前朝,亦是不曾放过寻找她。却是得到秦姚死去的消息,伤心之下,册封了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妃子,只因她长得与秦姚有几分相似,那便是安平公主的母妃丽妃娘娘。秦姚当真要与皇上好,当初就该一碗落子汤,随皇上进宫。何苦等着与沈将军重逢后,再投入皇上的怀抱?”
说罢,抚弄着衣袖起身,失望的摇头,嘴里说了句:众人愚昧,蠢不堪言!
锦衣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黑沉的看着离开的青年,不禁沉思了起来。
二人并没有看到身后不远处的说书先生,两眼放光,执笔将方才听到的消息,写成了说书的文章,而后讲了出来。
谣言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众人摇摆不定,最后丢出来的消息,太有可信度了。因为有了比较,适才会更容易说服。
时光如梭,转眼便过了三日,将军府门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全都想要瞧瞧将军府要如何化解传言。
沈青岚一大清早,便到了将军府。里三层,外三层,马车根本就进不去。
齐景枫调动侍卫开道,马车适才艰难的停在门口,沈青岚步下马车,与齐景枫一同入府。
道路开了,达官贵人便也络绎不绝的进府。明着恭喜,暗中看戏。
沈青岚回头望了眼身后的人,为首的是韩府的人。嘴角微勾,眼底迸发出一抹冷芒。
“先进去看看母亲。”齐景枫尽收眼底,握紧了她的手。
沈青岚稳定了心神,看着交握的双手,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