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荫堂
燕王与燕王妃坐在正对大门的太师椅上,平阳郡主则是坐在左侧,怀中抱着嘤嘤抽泣的李丽清。而右侧则是分别坐着三大世家的主母,和面目冷清的齐景枫。
燕王妃本不想要宣扬,可平阳郡主认定燕王妃会徇私庇护龚青岚,便让几大世家的主母做见证。
龚青岚身影出现在榆荫堂,便感到平阳郡主要将她生吞活剥的视线。目光不偏不斜,脸上一派从容淡定,溢着浅浅的笑容。欠身见礼,动作优雅,行云流水,通身淡然的气质清雅若兰。
“岚儿,你之前在何处赏玩?”燕王妃浅啜一口茶水,不疾不徐的询问道。
“迎风亭赏荷。”龚青岚眉目含笑,毫不迟疑的回答。
“哼!这不是承认了?清儿虽娇纵,可却不会平白撒谎诬陷人。”平阳郡主怒不可遏,两眼冒火的剜了龚青岚一眼。
龚青岚嘴角微抿,心中却是冷笑。李丽清是笃定她不敢实话实说,倘若她否定,定要说出缘由,便要将长宁侯世子托出来。那样,即使她洗脱伤李丽清脸蛋之事,却也逃不脱私会男子的罪名。
若她默认,定要给李府一个交代!
齐景枫起身走到龚青岚身旁,带着她坐在椅子上,就着她边上坐下,一袭月牙白袍子舒展,清润如玉。“岚儿与李二小姐一同出现在荷塘,并不能妄断是她伤了李二小姐的脸。景枫若不曾错看,李二小姐脸上是鞭伤。”
众人的目光霎时落在李丽清缠在腰间的鞭子,表情晦涩难明。
“难不成是清儿自个抽的?”平阳郡主一脸讥笑,仿佛听了笑话般。
李丽清脸色涨红,这鞭子也算是她自己抽的,不过是有人动了手脚罢了。羞愤难当的将脸埋进平阳郡主怀中,哭得更加大声。之前若说在做戏,那此时却真的伤心。原本她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此刻更是毁了,若是好不了如何是好?心里后悔不已。
平阳郡主心都搅成一团,恨不得撕烂了龚青岚那张脸给女儿出气才好。冷笑道:“燕王妃,我李府在燕北算不得什么,可也不是好欺负的,这账该如何便如何算。好好一个姑娘家,脸被毁成这副模样。本就遭人嫌弃,这日后可如何嫁人?”
一番话,暗有所指。
众人心中皆是明镜儿一般,算账无非便是龚青岚那张脸给弄花了去。若燕王妃想要平息此事。那好,安世子娶李丽清便是。
燕王妃骤然收紧握着茶杯的手,面上尤不显山露水,严肃的说道:“衙门审案,都得有根有据才定案。郡主听李小姐片面之词,便咬定岚儿,岂不是草率了?何不听听岚儿如何说?”心中对这对母女更加的厌烦,板着脸,话音一转道:“李府武将出身,李二小姐擅长舞刀弄剑。岚儿出身书香世家,岂是李二小姐的对手?”
平阳郡主的夫君是燕北都司,分掌燕北军事,是燕北最高军事管辖领导,隶属于朝廷五军都督府,听命于兵部。
“燕王妃,清儿不过是懂些防身之术。再说,清儿与齐少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吃皮肉苦,平白无故诬陷她?”平阳郡主气噎,心底的怒火控制不住的爆发,一手拍着案几,站起了身。虽知晓是李丽清冤枉龚青岚,可这伤却是因她而起。在一个商户贱妇手中吃了亏,这口恶气如何也不能咽下去!
“是呀,岚儿与李二小姐并无纠纷冲突,为何要打她?”龚青岚嘴角凝着一抹冷笑,抬头的瞬间,满脸的歉意:“李二小姐闲来无事在迎风亭练鞭法,兴许瞧着我坐在那处,收回鞭子没控制好力道,倒是被鞭尾给打在了自个脸上。”说到最后,一脸无奈。
仿佛在说,若因如此便推说是她抽花了李丽清的脸,也在理,毕竟是因为顾忌她才会自抽。可往深处一想,倘若李丽清有为客之道,便也不会遭殃。如此,众人越觉龚青岚无辜。
龚青岚清丽悦耳的嗓音,听在李丽清的耳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明夸暗贬,堵得她哑口无言。不能辩解自己不是练鞭,否则她们岂不是觉着是她要抽龚青岚?只能脸色青紫的吃下这一记哑巴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到辩解之词。不待她说话,燕王妃拧着眉头道:“练鞭?”眼底有着不喜,手指指着侍卫匆匆提着进来浑身湿漉漉的绿玉、绿珠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丽清心下一惊,气焰顿消,死死的抿紧嘴,攥紧了捏着平阳郡主衣裳的手。
绿珠、绿玉浑身颤抖,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奴婢不……不小心掉落荷塘。”
“倒是凑巧,两人一道掉落。可侍卫隔着外墙,听闻到争执声。莫不是你们吵架斗嘴,失足落了下去?”燕王妃脸上染着淡淡的笑,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
“是……”绿珠、绿玉应声,齐齐松了口气,生怕燕王妃刨根问底。可松懈下来的身子,下一刻瘫软在地。
“来人,将这两个刁婢拖下去杖责四十!”燕王妃眉宇间闪过厉色,满脸怒容,一掌拍在案几上,冷冷的说道:“后院禁止喧哗,这两个刁婢好生胆大,竟敢骂架,以至于掉落荷塘将御赐的两条锦鲤弄得翻白。死不足惜!”
御赐锦鲤?
绿玉,绿玉愕然,脸色惨白,吓得瘫软在地,没料到和善的燕王妃在给她们下套。慌不择路的辩解,乞求小姐救命:“不,不是,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小姐,小姐救命啊,奴婢没有争执,是您……”
李丽清脸色发白的朝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