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
齐景枫眉眼微动。
龚青岚察觉到他的异样,抬头,对上他那双幽黯寂静的眸子。
上扬的眼角缓缓的垂落,收敛。意识到火上浇油了,盯着脚尖,静默了片刻。忽而,仰头冲他一笑:“你不是要出去么?咱们一起走!”
说罢,又觉着太没有硬骨气了。
“你不走,我走了!”龚青岚跨步,见他没有追过来。放缓了脚步,略有些墨迹磨蹭。心里想着,这辈子可算是栽在他手里,没法翻身了!
数三声,他若不过来,便与他冷战几天!
还没有开始数,眼前便是突然覆盖一片阴影。
齐景枫就站在她跟前,单薄的丝质裘衣,顺着他如玉的肌肤垂落,平整的没有一丝皱褶。目光沉静而清冷,俯视着她。
“可要送你进京?亦是你改名换姓了,与他藏起来,让我无法找到你!”齐景枫不温不火,心里却是翻滚如沸。不可否认,她方才说那一句话,他心底嫉妒成狂。恨不能拿根绳索,将她捆绑在身旁。
龚青岚紧张的双手交握,终于知晓她这次闹大了。
“夫君……”龚青岚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齐景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径自越过她,吩咐长顺几句,便进了内室。
龚青岚提着心,忐忑不安,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进屋。看着他坐在书案旁,手中拿着翻阅的书卷,目光一瞬不顺的看着手中的书籍,聚精会神的模样,仿佛有什么内容吸引了他。
龚青岚眸光一闪,想要看看是什么书。走近一瞧,脸上的笑容微僵。淡淡的提醒道:“反了。”
齐景枫抬头,缄默不语的盯着她。
“书卷拿反了!”龚青岚心里越发的煎熬起来,你看,这都气糊涂了!
齐景枫眸光微转,淡淡的扫了眼了书卷,从容淡定的将书卷放下,揉着鼻梁,道:“过来!”
见他肯与她说话,龚青岚笑着走了过去。不待开口,长顺端着一个瓷碗进来,碗里装着黄褐色的液体,极为的浓稠,散发着难忍的苦味。
只是闻着那气味,便是苦到了心底。难以想象,喝进嘴里,会是怎样的滋味儿。
齐景枫接过碗,递给龚青岚,见她挑眉,淡淡的说道:“你既是不愿喝药,思念……凤鸣……成灾,明日我便送你回京,免你遭受分离之苦!”
龚青岚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默默的站着,一言不发。淡淡的看了眼桌上的药,耸拉着眼皮子道:“你是要苦死我,而后一了百了,不再为我操心了?”话里透着淡淡的埋怨。
齐景枫丝毫心软,随意的坐在太师椅中。淡淡的月光,洒在他清隽冷峻的面容上,朦胧了他的眉眼。
龚青岚看不真切,他的心思向来藏的极深,若他不想让你窥得,即使你掏空心思去了解,也触不到他心底最深处。
想到此,轻轻一叹,端着药碗一口灌下去。苦涩的味道,蔓延整个口腔,比胆汁都有过之而犹不及。舌头都僵硬发麻,喉咙仿佛痉挛摩挲,根本无法下咽。看着他冷静的望着她,心里升腾着委屈,压下胃里阵阵的翻涌,强迫吞咽一口下去。
或许是太急,又或是方法不对,带着空气,似乎吞着一块石头下去,涨得气管发痛,清晰的感受到药汁顺着喉咙慢慢的入了胃。嘴里泛着一阵苦水,‘哇’的一声,弯腰对着盂盆,吐得肝肠寸断。
苦的浑身都不对劲,恨不得把胃掏出来洗一遍才好。
齐景枫收紧了手指,克制了冲上前去安抚她的情绪。心里心疼着她,可却告诫自己,若是再放纵下去。便只能永远的被她抛在身后的黑暗里,目送着她一步一步前行,离他越来越远,再也无法伸手碰触到她。
平息了情绪,起身走到木架旁,拧干湿帕,替她擦拭了脸颊,端着一杯水给她。
“苦。”龚青岚细长的凤眸里氤氲着水汽,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那便记住这个味道!”只有深刻过,你才不会轻易的忘怀。
龚青岚委屈的躺在床榻上,任由苦味麻痹她的舌头,泛着阵阵清水。心里却是怨念着狠心的男人,给她喝了熬得多粘稠的黄连水。却是半粒蜜饯都不给她吃!
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龚青岚侧身,见他背对着她躺在床边。
越想便越是委屈,张口在他肩胛处咬了一口,还是不解气,张嘴咬下去。不曾料到,齐景枫突兀的转身,因他低垂着头,这一口咬在他线条优美柔和的下巴。
两人同时一愣,龚青岚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水,没有一丝波动的涟漪。使坏的上移了半寸,覆上他的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苦一起苦吧!
舌头灵巧的探入他的唇齿,清冽的茶花香蔓延,似乎淡化了嘴里的苦味,带着一丝丝的甘甜。
齐景枫眸子漆黑幽暗,似浓稠得化不开的墨,亮得格外惊人。
龚青岚有些心虚:“你闭上眼……”一句话没有说完,齐景枫已经欺身压过来,封住她的唇。
他的唇冰凉,气息炙热。双手在她的身上游移,点起一簇簇火苗。感受到她绷紧的身子,渐渐的放松,婉转娇吟。齐景枫抬头,看着她凤眸里荡漾着潋滟的水光,面色酡红,隐有媚色。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柔的碰了碰她的脸颊。
“夜里凉,多穿件衣裳。”
龚青岚一怔,从混沌中抽离,意识清明。一时无法理解他话中的含义,蹙眉,目光温软的看着他。
齐景枫却是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