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青岚不曾料到宫陌钥要宝儿,可宝儿是她从庄子上带回来的人儿,怎得与宫陌钥有牵扯了。
见僵持不下,当初也曾允诺,除了不触及母亲与齐景枫的利益,一切便会同意。龚青岚无奈的说道:“宝儿从来都是自由身,如今她在魏国侯府,你倘若要带她走,必须经过她的同意。”
吕宝儿对魏家三少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宫陌钥断然是带不走。
似乎是瞧出她所想,宫陌钥淡淡的说道:“你带我去找她。”
龚青岚心底再不愿意,也无法推脱。看了眼天色,沉吟的说道:“明日里再去。”
宫陌钥并没有为难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的病得早些治了,莫要耽搁到最后,不治之症。”
龚青岚心中一惊,她有病?
“夜间不能寐,肋下胀痛,心中发热,不时眩晕。精神倦怠,四肢酸软。”宫陌钥看着她,不用把脉,便是一溜的症候脱口而出。
越听,龚青岚越心惊肉跳。她时常以为,是身体太过亏损,气分太虚所致。
“如今病症不太严重么?”龚青岚心里慌乱,询问道:“可能治愈?”
“能!”宫陌钥转身欲走,似乎想到什么,侧身道:“大少奶奶心性高强聪明,可聪明太过,则不如意之事常有。不如意之事常有,则思虑太过。你这病忧虑伤脾,肝木太旺。又血气不足,不曾好生调养,又有血亏之症。”
龚青岚面色发白,她浑身都缠着病。
“噩梦缠身,可有药化解?”龚青岚紧握的手心,覆上了一层的薄汗。
“忧思太过。”宫陌钥扔下这句话,便是进了自个的屋子。
忧思太过,便是心魔了。
龚青岚也没有了精神,将食盒递给陆姗,吩咐她给齐景枫送去。径自进了屋子,睁眼望着帐顶,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手,抚上了腹部,都一个月没有消息,那便是没有了。她身体这么差,又怎会有喜?
这样想着,便再也躺不住。起身唤红玉找宫陌钥要方子,煎药给她吃。
红玉听闻龚青岚竟是主动讨药吃,眼底闪过惊诧,更多的则是不安。必定是大少奶奶病倒了,且极为的严重。否则,她成日里将是药三分毒挂在嘴边,又岂会平白无故的吃药?
心中惴惴,思索着是否要通知大少爷。
“不用告诉他。”龚青岚幽幽的说道:“你说了,大少爷会嫌弃我的。”
果然,红玉闭了嘴,立即转身出了屋子。
整夜里,龚青岚都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到天亮熟睡了去。却是被外头一点儿脚步声给吵醒,便是再难以入睡。
睁眼躺在床上,望着在屋子里忙碌的红玉,唤道:“为我更衣。”
红玉掀开珠帘,来到床前。见着龚青岚眼底的青影与她苍白的脸色,心疼的说道:“大少奶奶,昨夜又不曾睡好?”
“嗯。”龚青岚困乏的应道,浑身酸软的靠在椅子上。
“大少奶奶若觉着困,便躺床上休息一会子?”红玉怜惜的说道,目光落在龚青岚削瘦清减的脸颊,回想着她刚刚过门。这明媚的容颜,虽然貌美无双,却是不曾脱了稚气。不过几月,眉宇间却是凝着一抹清淡的忧愁。
淡淡的,令人揪心。
龚青岚摇头,缓缓的说道:“待会要出去一趟。”
收惙好,用完早膳,出了屋子,便瞧见宫陌钥在院外等着。
一行人坐着马车,去了魏国侯府。昨夜里,龚青岚便让人下了帖子给史今芸,一大早,便有人在垂花门候着。
龚青岚熟门熟路的去了大房,宫陌钥却是被丫鬟领着去三房。
而三房浣衣坊里,吕宝儿正在闷头浆洗衣裳。累得满头大汗,双臂发酸,却是依旧咬紧了牙关做活。
看着一盆盆衣裳浆洗好被丫头端出去晾,管事的嬷嬷又提来一堆脏衣裳、褥子、被子,小山一般的堆着,吕宝儿两眼一阵阵发黑。
看着泡在水里,指头发白发皱,自然的舒展,手指头太过劳累,阵阵的抽搐。委屈的砸落了几滴眼泪,不明白她好端端的,为何就要受这份罪!
宫陌钥被领着到了浣衣坊,清冷的面容微变,看着坐在井边,双手抱膝,不断落泪的瘦小身影。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带着凌厉的弧度。
缓缓的走近吕宝儿,俯视着她。目光落在她的食指上,水蓝色的眸子里闪过暗芒。
吕宝儿正在伤心处,突然间,一片阴影笼罩着她。泪眼朦胧的抬头,便瞧见一个如仙似妖的男子,绝美的容颜,让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就这样,呆滞的看着他,不知他是谁,为何突兀的出现在这浣衣坊。
“这位公子,您找谁?”吕宝儿扬着浅淡的笑,眸子里蕴含着水光,如水晶一般闪耀着琉璃般的光晕。
“玉儿,我是来找你。”宫陌钥见到她吃苦,喉咙发紧,微哑的说道:“对不起,让你受了累,哥哥这就带你走。”
宫陌钥蹲下身,仔细的端详着吕宝儿,目光落在她耳垂后,那一颗胭脂痣。伸手拿着帕子,轻柔的替她擦拭着额角的汗珠:“哥哥,来迟了。”
吕宝儿怔愣的看着宫陌钥,这个美男子,他说他要带她走?他还说是她的哥哥?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让吕宝儿一时难以消化。
“我是吕宝儿,不是你要找的玉儿。”吕宝儿强调了自己的名字。
宫陌钥失笑:“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名字的深意?”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