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诺长眸半眯,整个人有一瞬间的错愕,然而院长大人已经“哟”地一声站了起来,对着秦桑等人就迎了上去,及走至秦桑跟前,院长笑呵呵地就开了口:“您怎么过来了?”
其他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筷子好奇地望了过去,何诺他爸也放下了酒杯,大多数人并不晓得秦桑是何许人也,然而院长大人这般殷勤,秦桑又是一身的利落打扮,他本就生得肩宽腿长,一身的笔挺衬衫加利落长裤便衬出人高挑修长、气场不凡,加之又是被左右簇拥而来,在那不凡的感觉中就又平添了几分矜贵。
秦桑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似乎是很诚恳地对院长说:“我跟几个朋友来谈些事情,走到这边就恍惚觉得看到几个熟面孔,过来一瞧,果然是熟识的。”
院长也笑呵呵地说了些什么,何诺离他们远,听不到具体内容——他本来只觉得秦桑出现得十分突兀,然而看秦桑跟院长说话的那副熟稔样子,感觉起来好像又没那么突兀怪异。
这当口他爸也从座位上起身走了过去,而他妈知道这位秦先生是对自家有过大恩的,因此也赶忙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何诺有片刻的迟疑,然而在明面上——最起码在他妈眼里,他跟秦桑可是朋友关系,在这里坐着不动可说不过去。
何诺动作比他爸他妈都慢上一些,然而也慢腾腾地踱了过去。
秦桑瞧见何诺过来就笑了,对着何诺他爸他更是笑容可掬,何诺听见他很客气地同他爸说:“我刚才听洪院长说今天是何院长您寿辰,我要是早知道就该备份礼物过来,现在也不至于闹了笑话了。”
说话间,还很友善很客气地同他爸握了握手。
他爸也是面带微笑,嘴里则推说“不敢当”,又说“只是借个由头请大家吃顿饭罢了,没想到还会碰巧遇到秦先生”,说话间又有几个能说会道的主任医师围了过来,一边聆听着这二位的客气谈话,一边见缝插针地也附和两声。
何诺慢腾腾地,踱到外围的一个边角地方便站住了脚,不言不语地听了这一番应对,不时也透过人头之间的缝隙偷眼瞧瞧他爸,见他爸神情举止间并没有不痛快的迹象,便略略地放下了心——然而姓秦的竟然不声不响地就跑了过来,这也实在可恶!
秦桑是个不知收敛为何物的,跟何诺爸妈和其他一些人应对一番之后,便似乎是不经意地把目光投向了何诺,同时嘴里还又惊又讶地笑道:“这不是何诺嘛?好久没见了呀。”
何诺俊眉微抽,然而不得不在众人面前跟他应对两句,同时默默地心算了一番——此刻距离早上跟这个王八蛋分开还不到……十个小时吧?
何诺今日穿着低调,然而他生得修长俊逸,天生的招人眼光,就是此刻站在外围,也很难把他忽略过去,然而秦桑就是能装得好像刚刚才瞧见他一般。
等秦桑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自己的存在感也证明了个十足,这才得意洋洋地要收手,心满意足地重新转向了何诺他爸,并且痛快地放出话来,表明自己和朋友还有些事情要谈,已经在楼上订好了位置,再说也不敢再耽搁寿星了。
何诺他爸便客客气气地要把秦桑送到楼梯口——再见到秦桑这个人,他心里虽然绝谈不上高兴,但是似乎也说不上不痛快,这个人虽说跟自己儿子有过一段潜规则,然而那是两个人你情我愿,何诺也通过跟这个人的关系达到了他预期的目的,这种情况下自己要对人不痛快,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何诺他爸本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这两年身居高位,处理过不少上面下面的摩擦和纠纷,人一多了历练,心胸也会随之更宽广一些,现在想让他心里不痛快,没有一般二般的分量,可是不成的,是以现在对着秦桑,要何诺他爸做到以礼待人,那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何诺他爸要送送秦桑,院长大人也是这么个意思,并且身后免不了还要有一些主任医师尾随,秦桑马上请何诺他爸留步,说自己冒冒失失地闯过来已经是失礼了,要是再让寿星来送,那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心安。
这话说得客客气气,并且显得十分诚恳——最起码表面上如此。
何诺他爸便意思意思地止了步,同时心头微乎其微地略过一丝疑惑,这位年纪轻轻然而来头不小的秦先生对自己可实在够客气的了——客气得有些过分。
院长大人却还想再送,对他秦桑虽然很讲礼貌,然而并没有对何诺爸妈那样的诚恳与客气,秦桑只请人千万留步,说话间便对着何诺他爸微笑的点头一致意,得意洋洋地就带着左右几人朝左边楼梯处走去了。
在外人看来,秦桑只是很有分寸地同大家道了别,随后姿态潇洒动作利落地拐上了楼梯,再往上……就看不到了。
何诺慢慢地收回了目光。
随同大家一起回了座位,从刚才的插曲中回过神来的众人复又开始吃吃喝喝,何诺见他爸神色跟秦桑出现之前并无不同,便抽出了几分心神思考了楼上不知在做些什么的秦某人来。
何诺跟秦桑同居了近一年,这一年可不是白混的,他不敢说自己对秦桑是十分的了解,然而也是比较了解的,再配合着刚才那一出去想,想来想去便暗暗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了。
何诺并不认为秦桑在他这儿受了什么气——天地良心,就秦桑那样的性格,他能受什么人的气呀?
秦桑总觉得他的“待遇”理当比以前更上一层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