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春上大学的生活是无忧的,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基本不用她操心,她父亲准备每月寄500元生活费给她。而叶文贤还得为学费、生活费操心。这次她在母校代课得了二千六百元钱,她留下这二千六百元给母亲治病。
上次赵大海给她的二千元,一个暑假她只花了三百元,大多还是给家里用了,只带一千元上学,是她一学期的费用,她得利用课余时间多打工,才能赚取每月的生活费。
去年刚考上大学时父母又高兴又着急,五六千元学费到哪里去找,哥哥给她带回了三千多元,她母亲治病已借了亲戚家近五千元。
父亲跛着一只腿,人又老实巴交,只能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哥哥在外打工一个月才赚几百元钱,大多寄回家给妹妹读书、母亲买药,自己攒娶媳妇的钱几年也攒不成,没有哪个亲戚有钱借给她家了,也没有哪个亲戚再敢借给她家,借了没还谁敢再借呢?
她母亲着急得抱着她哭了一夜,跛了一只腿的父亲只能在一边抽闷烟,愁苦异常,家里实在再筹不到多少钱了。
痛苦的叶文贤想到了放弃,她打算与哥哥一起外出打工。母亲死活不同意,自己的女儿比其他人家的孩子聪明,能上大学是全家的骄傲,天无绝人之路,这么苦,一家人还不是活到了现在。
叶文贤自己也不甘心,一种强烈的求知欲和冲出大山、改变贫穷命运的决心在她心底呼唤着。农村女娃子如果不读书,就只能像同学秦小兰、艾桦那样的命运了,找个农民结婚生子,养一群孩子,痛苦贫困地过一辈子或者到外面干来钱快的职业,甚至找个有钱人过二奶生活。
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可怕。叶文贤再一次想到几年前留给她纸条的好心阿姨李思勤,她从箱底翻出了李思勤的那张纸条。
全家人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父亲沉默了半响,才开口对女儿说:“都过去几年了,李阿姨不知还记不记得这张纸条?再说她的工作单位和地址不知有没有变化?”
叶文贤的母亲也觉得,这么长时间没有与好心人联系,有事的时候却求人家,人家会怎么想,但别无他法了。为了让女儿能圆大学梦,父母同意她给远方的阿姨救助。
叶文贤含泪给李思勤阿姨写了一封救助信,并留下了村里唯一的一部电话的号码,接着是全家忐忑不安又满怀一丝希望的等待和期冀。
一星期后,正在农行上班的信贷科副科长李思勤接到传达室打来的电话,说有一封从外省农村寄来的挂号信,需要她签收。
“农村来的信?”李思勤有些疑惑了,那里没有一个亲戚呀?打开信一看,一行行娟秀的字体映入她眼帘:
李阿姨,您还记得几年前你在捐出一件小棉袄里放了一张纸条吗?我就是穿那件棉袄的小女孩。当时,我家里的生活还能勉强过得去,所以没有联系您,可这几年,我们家里发生了很大变故,父亲的腿摔跛了,母亲染上了肺结核,哥哥打工也只能挣几百元钱。现在,我考上了大学,父母天天到处借钱,但没有哪个亲戚有这么多钱借给我们也不愿借给我们。看到父母每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样子,我想不读书了,可是我不甘心就这样屈服于命运,我要读书。阿姨,您知道吗,对于我们这些贫穷农村孩子来说,上大学是唯一的出路啊……
看着看着,李思勤的眼角湿润了,7年前的9月份,全市农行系统组织为贫困地区学龄儿童捐衣活动。
晚上,李思勤回家翻箱倒柜把12岁儿子几件不常穿的衣服找出来,整理好后,细心的李思勤突然想,捐衣服只能解决这些穷孩子的保暖问题,如果这些孩子连一件棉衣也买不起,那他们哪里有钱上学接受教育呢。比起这些衣服,他们肯定需要钱,于是,她拿出纸写道:
孩子,当你穿上这件棉衣时,我们就相识了。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我想,你还在上学吧,如果你上学遇到了困难,我可以帮你!”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把这张纸条放在儿子棉袄里。
第二天上班,李思勤把棉衣送上了单位那辆装满救济物资的汽车。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李思勤没有等来回音。
这之后李思勤因工作需要在银行系统内部调动了几个单位,而当年小纸条上留下的地址,如今也变成了商店,一切似乎注定那张纸条不会再有什么奇迹发生。
7年过去了,李思勤家的生活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几年前,丈夫下岗了,每个月只能拿到200多元的生活补贴,儿子正在读大二,家里还有年逾八旬的公公婆婆需要赡养,生活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李思勤的身上。
如今,这封迟到了7年的信辗转到了她手中,她的心情再也平静不下来了。想想自己的儿子,现在正在大学校园里读书,设计着自己美好的未来。而这个叫叶文贤的女孩,却因为贫穷,徘徊在大学门外,如果失去这次上大学的机会,她也许就永远走不出那个穷山沟了。
回到家,李思勤把信交给丈夫看,丈夫也感慨不已,“这个孩子能把一张纸条珍藏7年,这是对社会的信赖,对他人的尊重,对爱的希望,我们不能让一个充满爱和希望的孩子失望啊!”
于是,俩口子商量,尽管家里负担也重,但这个7年的承诺一定要兑现,言而有信是做人的根本。
正在读大学的儿子知道后,也表示支持,他说:“妈妈,我明年就不住学校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