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程知瑜睡得很不安稳,她做了好几个梦,中途还醒了一次。天还没有亮透,她就幽幽转醒,钟厉铭将她抱得很紧,她小心翼翼地动了下,却发现身体有又麻又疼。
凝神静听,淅淅嗒嗒的雨声传入程知瑜耳中。她越听越是倦怠,后来又再度入睡,直至被钟厉铭摇醒。
昨晚折腾得厉害,钟厉铭本想让她多睡一会儿,没想到她睡得这么沉,将近十点任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有点担心,探了下她的额头,体温还算正常,但脸色却不如往常红润。在床边坐了片刻,他忍不住伸手去推她。她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只是锁紧眉头柔弱无力地嘤咛了声,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心莫名其妙地发疼,他俯身柔声说:“别睡了,跟我回大宅。”
程知瑜差点没能认出他的声音,睁眼时他早已恢复正常。她慢慢地爬了起来,而他已经将睡袍扔到她身边,转身出了房间。
目送他离开,程知瑜恍惚地走进浴室洗漱,滚烫的热水浇洒在被咬伤肌肤上,她木然地站在莲蓬头下,那阵刺痛渐渐变得麻木。她洗了很久,连手上的皮肤皱得厉害。
浴室里的镜子铺了一层蒸汽,她也没有多少勇气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于是随便将睡袍套回去就去衣帽间换衣服。手腕上有两圈勒痕,袖子倒可以遮挡得了。天气已经回暖,程知瑜不得不选了一条轻薄的丝巾围上。说来也讽刺,她没有多少件衣服在这里,但围巾丝巾却有一大堆。
钟厉铭进来的时候,她正对着镜子涂口红。她涂得很用力,映着她那苍白的脸色,看上去真有几分诡异。他从他手中抽走那管唇膏,接着抽了两张纸巾,对着她的唇用力地拭擦,“下次不要选这种颜色。”
那管唇膏十分锁色,他费了不少力气。程知瑜始终都低着头,眼唇卸妆油只放在手边,她也一声不吭地由着他就这样将唇膏抹掉。
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钟厉铭托起她的下巴。她一点精神都没有,唇色虽因他刚才的蹂-躏变得通红,但眼底的乌青却泄露了一切。他的视线最终挪到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神有几分涣散,他端详了三两秒,而后淡漠地开口:“等下见着我妈,你就算是演戏也给我装得开心点。”
程知瑜不说话,他就不松手。她不希望连下巴也多一块瘀痕,只得应他,“我知道了。”
他们没有吃早餐,回到大宅将近可以吃午餐了。曾莉宁问钟厉铭想吃什么,他原本不想应,但转念一想,就缓着语气说:“你决定就好。”
讶异的神色从曾莉宁的脸上闪过,她让关阿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钟卓铭走进饭厅的时候也有点吃惊。
吃饭之前,钟美芝竟然赶了回来,她年后就开始跟未婚夫同居,并计划在年底结婚。程知瑜至春节后就没有见过她,此时一见,只觉她的美艳更胜于以前。
一家子很久没有这样整齐地吃饭了,曾莉宁乐呵呵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你们都知道回来陪我吃饭。”
钟卓铭和程知瑜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有钟美芝跟曾莉宁一样困惑,她说:“是大哥叫我回来的。”
曾莉宁没有多想,她给女儿夹了一筷子的菜,“是谁叫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来,多吃点。”
程知瑜食不知味,就算餐桌上有几道她偏爱的小菜也无法拯救她的胃口。用余光瞥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钟厉铭,她有种他一开口马上就会不太平的预感。
眼睛往旁边挪了几寸,她发现钟卓铭正困惑地看着自己,她微乎其微地对他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撇了撇嘴,接着便收回了目光,懒洋洋地戳中碗中的米饭。
曾莉宁吃完饭就要回房间休息,钟厉铭本想阻止,但想到她身体的状况,随后就由她去了。在餐椅上坐了片刻,他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捉着程知瑜的手臂,“跟我来。”
席间的三人都因为钟厉铭突然起来的行动而吃惊,钟卓铭不过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但钟美芝却很滑稽地愣住了。
手中还攥着刚擦过嘴的纸巾,程知瑜来不及把它放下就被他拉起来。被揉成一团的纸巾落在地毯上,她差点就因为重心不稳而掼到。她一脸错愕,但又不发问,只是随他一同走到了曾莉宁的房门前。
那股蛮力掐得程知瑜直皱眉,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试探着挣开他的钳制。他正敲着门,听见曾莉宁让他进来,他干脆牵住了她的手,用力地与她十指相扣。
曾莉宁刚刚从浴室出来,她坐到梳妆台前涂浴液。从镜子中看到程知瑜不情不愿的模样,她干脆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转过头问他,“你们又怎么了?”
沉默了数秒,钟厉铭看着曾莉宁,沉住气说:“我要跟她结婚。”
如此简短的一句话,曾莉宁明明听得清清楚楚,但脑子却消化不了。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声线不稳地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钟厉铭连表情都没有变,“我说我要娶她。”
脑中闪过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曾莉宁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知瑜怀孕了?”
眼见母亲脸上露出一丝不难察觉的欣喜,钟厉铭绷着脸否认,“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曾莉宁着急地追问,“你总得将原因告诉我吧?知瑜,你也答应了吗?”
程知瑜刚想说话,钟厉铭收紧了牵着她的手,抢先一步说:“你不是一直都不放心她吗?我帮你照顾她,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