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诀拿出来的这块手帕,正是唐寅当日擦过手后随意丢掉的那块,也许至高无上的权利确实容易让人变得麻痹,做事向来谨慎的唐寅偏偏在这件事上疏忽大意了。
这块手帕称得上是铁证,让唐寅都找不到推脱的借口。风将们见事态越来越不妙,纷纷喝道:“郭诀竟然栽赃大王,可恶至极,十恶不赦,大王,请下令处死此贼吧!”
唐寅也想杀郭诀,只是这个时候再杀他,似乎太晚了点。他目光幽深地凝视郭诀,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看着周围义愤填膺的众将,郭诀悠然一笑,说道:“风王殿下当然可以杀我,永远地封住微臣的嘴巴,但是,风王殿下封不住所有莫人的嘴巴!”
“郭诀,你已死到临头,还在胡言luan语……”吕文一把揪住郭诀的衣领子,满面涨红地怒喝道。
良久没有说话的唐寅突然摆摆手,噗嗤一声笑了,他柔声说道:“看起来,郭大人已经找到铁证,本王想不承认都不行!没错!掌柜之nv确实为本王所杀,你待如何?”
静!大堂里瞬时间变得一片安静,在场的所有人仿佛被一下子点了xue道似的,动也不动,屏住呼吸,呆呆地看着唐寅。谁都没想到,大王竟然会当众承认此事,这下事情真的变麻烦了。
郭诀扬起头来,正视唐寅,一字一顿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王犯法,也应依fǎ_lùn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王残害手无缚ji之力的柔弱nv子,依法当处极刑!”
扑!在场众人差点吐血,人们不知道到底该夸赞郭诀太jing明,还是该骂他太愚笨。若说他笨,可他能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把来福茶馆的事情查得水落石出,若说他jing明,可他竟然说要处大王极刑,简直是在自己找死。此时,许多人甚至对他生出佩服之情,不管怎么样,大王是不可能被他*死的,这种以卵击石的勇气实在可嘉。
听郭诀说自己该被判处极刑,唐寅脸上的微笑没有增一分,也没有减一分,沉yin了片刻,手臂略微晃动之间,掌中多出一把半月形的弯刀,紧接着,他信手向外一挥,弯刀飞出,在空中打着旋,落到郭诀面前。
嘭!弯刀钉在地上,嗡嗡颤动。唐寅安坐于席上,淡然说道:“本王就在这里,如果你认为本王该处极刑,那你就自己动手吧!”
郭诀看着钉在自己面前的弯刀,过了好一会,他才伸手,用力地把弯刀从地上拔出,而后,双手捧刀,一步步向唐寅走去。
见他还真敢拿刀向大王而去,周围的风将风兵们再不能视而不见,阿三阿四率先喝道:“护驾!”随着二人的喝声,呼啦啦,风兵风将们齐齐挡在唐寅的桌前,把郭诀拦住。
唐寅不满地皱起眉头,沉声道:“你们统统让开,放他过来!”他还真想见识见识郭诀的胆子大到什么程度,是不是真敢拿刀劈自己的脑袋。
风兵风将们面面相觑,最后在唐寅yin冷的目光下,无奈地纷纷向两旁的退让。
郭诀在众目睽睽之下,托刀走到唐寅的桌案前,站定之后,他迟疑了两秒钟,而后,恭恭敬敬地把弯刀放到桌案上,同时说道:“风王殿下为一国之君,有错固然要罚,但也得保留有用之躯,所以,按照例法,风王殿下应以发代首,这……就请风王殿下自行了断吧!”说话的同时,他又把放到桌案上的弯刀向唐寅面前推了推。
在当时的年代,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对于普通人而言,被*断发已是奇耻大辱,何况唐寅还是堂堂的王公,又是在众多的风兵风将面前。
唐寅还真没想到郭诀会让自己以发代首,多少有点意外,在他的观念里,头发可有可无,斩不斩断没什么区别,不过他很快又意识到这个时代对头发的重视程度,自己若是被*断发,颜面上实在jiao代不过去。
没等唐寅说话,左右的风将们先忍不住了,纷纷喝道:“郭诀,你可不要*人太甚!”
郭诀没有理会众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唐寅。很显然,郭诀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死都不肯退让,但若让唐寅当众割发,那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耻辱,更是整个风国乃至全体风人的耻辱。双方陷入僵局。
见事情已进展到这个程度,该是自己出面解决的时候了,邱真起身,走到唐寅身边,弯下腰身,低声说道:“大王,可否进一步说话?”
现在唐寅最不满的就是邱真,如果不是他的进谏,自己当初肯定不会让郭诀做城主,更不会让他去查案,现在好了,查来查去,终于查到自己的头上,骑虎难下,颜面丢尽。
他转头狠狠瞪了邱真一眼,言下之意是问他: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邱真当然明白唐寅此时的气恼,他故作不知,再次问道:“大王可否进一步说话?”
也就是邱真,如果换成旁人,唐寅这时候早翻脸了。他深吸口气,缓缓站起身形,什么话都没说,向屏风后面走去。
邱真快步跟了过去,然后又拉着唐寅的衣袖一直走到墙角处才停下来。唐寅用力甩了甩胳膊,问道:“邱真,你要说什么?”
“大王应该接受郭诀的话,以发代首,当众自罚!”邱真低声说道。
“呵!”唐寅嗤笑一声,反问道:“我没有听错吧?难道你认为我今天颜面丢得还不够吗?”
邱真问道:“那大王认为是颜面重要还是天下的江山重要?”
恩?唐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