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点点头,闭上眼睛,未再说话。
众将相继离开,舞媚倒是没有走,舞英也留了下来。
舞媚走到唐寅近前,抓住他的手,轻声安慰道:“寅,这次我们虽然败了,但毕竟元气还在,我们还有五万多的将士,过些日子,把木筏都赶造出来,然后再一鼓作气攻过泮水。”
唐寅笑了,睁开眼睛,看着就算我们能打造出上千支的木筏,五万余众的兄弟们齐上阵,能冲过敌人的落石和箭阵吗?”
舞媚眨眨狐媚的大眼睛,疑道:“怎么不能?现在鹏军满打满算也才三万人,我们可是有五万多,比敌人要多近一倍,若是上下一心,强攻过去,定能渡过泮水。”
唐寅收敛笑容,若有所思地说道:“不会那么容易的。敌军先有落石,再有箭阵,而我军将士根本不熟悉水战,在木筏之上,连射箭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即便最后真能打过泮水,那也是用兄弟们的性命硬铺出来的,到时不知得伤亡多少人。这样的代价,我们能承受得起吗?”
舞媚没考虑那么多,理直气壮地说道:“打仗本就要死人,为了取胜,牺牲一些将士们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唐寅摇头苦笑,说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在前方作战,只有凯歌,以连续不断的胜利方能堵住后方大臣们的嘴,若是损兵折将过巨,不管战果如何,也必会落人口实。我现在的处境看似风光无限,而实际上则是危机重重,一举一动都要如履薄冰。”
这些可是舞媚从没有想过的,她只知道现在唐寅掌兵,控制了整个朝廷,但朝廷中有多少人真心愿尊他为首,又有多少人在等着盼着他倒台,可就不是舞媚能理解的了。
事实上正如唐寅自己所说,他领兵出战,只能胜,而不能败,一旦失败,或者伤亡过大,定会给以梁兴、子阳浩淳为首的那些大臣留下话柄,对方若是以此为由,以朝廷的名义召他回都甚至临阵易帅,他应是不应?同意,兵权旁落,不同意则落下不忠之名,将步钟天的后尘。
可以说唐寅所承受的压力是旁人无法想象的,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说出口。
“寅……”
舞媚很少见到唐寅会流露出落寞的神态,她身子前倾,下意识地搂住唐寅的胳膊,低声说道:“你不要担心,父亲大人会在朝廷帮你的!”
舞虞?唐寅差点笑出来,风国四大权贵之中,最有心机的就是舞虞,他只要不在自己背后拆台就谢天谢地了,唐寅可从没敢指望舞虞能帮自己的忙。不过当着舞媚的面,他当然不会这么说,深吸口气,振作精神,不再就此事多言,他话锋一转,幽幽说道:“战无双不愧是宁国名将,明明已被我的走投无路,身险绝地,竟然还能反咬我一口,让我吃个大亏!”
听他又说起战事,舞媚皱起秀气的眉毛,柔声问道:“寅,有什么打算?”
唐寅目光幽深地喃喃自语道:“明攻不成,只能暗袭,不过,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军过江呢?”
泮水又宽又深,水流还湍急,而天渊军的将士基本都是旱鸭子,熟识水性的人少的可怜,想悄悄的潜入对岸,发动偷袭,已然没有可能。唐寅对挡在眼前的泮水是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