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正殿的台阶前,这里浓烟滚滚,人们盯睛一瞧,好嘛,台阶下横着摆放有三十口大油锅,每只油锅都有四尺见长,又宽又深,被放于架子上,下面堆着柴火,此时火势正旺,锅里的油正烧的沸腾,咕咚咕咚冒着气泡。
梁兴等人看罢,心头皆是一颤,唐寅把这么多油锅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想干什么?人们心里七上八下,强做镇静,慢步走上台阶。
没等他们走上来,正殿的门内走出一人,这位身穿黑色红纹的郡首官服,腰间系着黑色的锦带,头顶黑色的头冠,看年岁只有二十多,面白如玉,五官深刻,相貌英俊,天生笑面。他笑呵呵地站在台阶上方,低头瞅着上来的梁兴等人,拱手说道:“各位大人,早啊!”
大臣们举目上望,见出来的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唐寅。
不管心里对唐寅多么厌恶和恐惧,但表面上的礼仪还是要过得去。大臣们纷纷拱手还礼,强颜笑道:“唐大人早!”
梁兴未象他们人那么客气,他大步走上台阶,来到唐寅的近前,冷着脸说道:“唐大人,你突然调集这么多的军队进入王宫,摆出这么大的阵势,究竟有何用意?”
唐寅笑眯眯地耸耸肩,说道:“今天可是我风国推选君主的大日子,抽调将士们入宫,也是为了让一会的加冕仪式隆重一些嘛!”
他这么说,梁兴也不好反驳什么,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另有所指地说道:“希望如此!本相得提醒唐大人,宫外可有数十万的百姓在观望,如果宫中有什么情况发生,必然会传扬开来,闹的天下皆知。”
唐寅先是一愣,随即仰面大笑起来,他先是梁兴,再悄悄其他那些文武大臣们,针锋相对地说道:“这一点梁相尽管放心,本官已将王宫严密封锁起来,即便宫内闹的天翻地覆,宫外也会毫不知情的,正所谓家丑不外扬嘛!”
此话一出,梁兴以及左右的大臣们脸色皆是一变,心跳的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梁兴咽口吐沫,强装镇静,回头向下面的广场望望,话锋一转,又问道:“唐大人在下面摆放的那些油锅又是有什么用意?”
唐寅笑呵呵地说道:“我朝中不乏心思歹毒的佞臣贼子,下面的那些油锅就是给他们准备的。”说话之间,他背着手,转身走进大殿之内,同时继续说道:“如果让我发现谁是佞臣,呵呵,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就把他投进油锅里!”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后面的大臣们却听的冷汗直流,有些胆小的大臣双腿发软,险些当场就瘫坐到地上。把人扔到油锅里?这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唐寅敢做出这种事?大臣们不知道唐寅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心里可都没底了。
已走入大殿中央,见大臣们还都在殿外呆站着,唐寅眯缝着眼睛,咧了咧嘴巴,笑吟吟道:“诸位大人,你们不近来朝议,都站在外面做什么?”
众人如梦方醒,面面相觑,最后目光皆落在梁兴身上。梁兴是他们的带头人,也是他们的主心骨,关键时刻,还得看梁兴的决定。梁兴知道大臣们都在静等自己的举动,他抬头看着一脸和蔼亲善的唐寅,暗咬牙关,晃动身形,走入殿内。
梁兴入殿,大臣们不再犹豫,跟着也纷纷近来。
现在舞虞卧病在家,子阳浩淳被关押在天牢,在朝议上有资格主持大局的只有梁兴了。象往常一样,梁兴先是将各地发到盐城的奏疏拿出来,与大臣们商议。很快,商议就到了尾端,梁兴拿起最后一份奏疏,说道:“岭东郡的中林县连续三日天降暴雨,有十余万百姓受灾,郡首吴大人向朝廷请款二十万两赈灾,诸位大人,你们的意见呢?”
“下官也听说中林县遭遇洪水一事,十多万百姓流离失所,故,吴大人请款一事应该批准。”
“不过目前我大风国库空虚,二十万两的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啊!”主管财政的御史大夫刘焕皱着眉头摇首说道,同时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站于百官最末位的唐寅。风国国库的空虚是有很多原因造成的,连年的征战是一方面,钟天的叛乱更是让国库里的存银损失殆尽,钟天被灭之后,国库的存银刚刚积累起来一些,天渊军又开始大规模的扩军,扩军的钱唐寅当然不会自己出,他也出不起,全部都来自于国库,所以目前风国的国库里根本没钱。
梁兴皱着眉头说道:“救灾的银两,关系到十多万百姓的性命,难道国库中就连区区二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有是有,不过……”不过已经被唐寅预订了。刘焕顿住,未敢把话说完。
这时,象没事人似的唐寅终于抬起头来,风清云淡地说道:“国库的银子,自然要用到关键的地方,至于岭东郡的请款嘛,可以让其郡首自己去想办法解决,据我所知,岭东郡可是我大风的富郡,郡内商甲大户众多,救灾的钱财,可以从他们身上征集嘛!”
唐寅不仅把持兵权,连国库都要把持,真是岂有此理!梁兴恨的牙根都痒痒,但他并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就和唐寅撕破脸。他强压怒火,淡然说道:“唐大人所言有礼,那么……此事就按照唐大人的意思办!”
“是!”梁兴已经开口了,众大臣皆无异议,纷纷应是。
把正常的朝议都议完,接下来,就是风国新君主推选的事了,这也真正涉及到了在场诸人的切身利益,人们的神经也都随之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