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后,裴四小姐还特意问奴才,太后娘娘身体可否安康,用多少膳食,着实记挂着您。”赵林慢条斯理地禀告着宣旨的经过,看着太后的神色,忽然有些犹疑地道,“不过……。奴才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太后转头,有些不悦:“说!”
“是,不知道奴才是不是看错了,总觉得裴大小姐和裴尚书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悦,像是起了什么冲突。以至于,宣旨后,裴大小姐连跟奴才说话都没有,就是直盯盯地瞧着裴尚书,看得奴才心里都有些发毛呢!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赵林迟疑而缓慢地道,边说边关注着太后的神色。
太后微微直起身体:“有这种事情?”
“奴才也不确定,兴许是看错了也说不定。毕竟,裴尚书疼女儿出了名的,裴四小姐就不说了,裴大小姐虽是庶出,看之前名扬京城时,裴四小姐还默默无闻,想必裴尚书也是耗费了极多的心血才能调教出来的。而且,听说先前裴大小姐的生身姨娘出了事端,裴尚书一点都没迁怒裴大小姐,连带着裴三小姐也没责难,可见对裴大小姐的疼宠,哪会轻易跟裴大小姐生气?再说,裴大小姐又是个宽厚知恩的大家闺秀,纵然裴尚书真有不是,一来他是裴大小姐的生身父亲,孝字重如山,二来又疼宠了裴大小姐这么多年,裴大小姐也不可能真跟裴尚书置气。定然是奴才看错了!”
见太后上了心,赵林反而否定了之前的话,处处为裴元舞说好话。
但人的心思就是这样奇怪,当你对一件事起了疑心时,别人越是举出各种不可能的例证,你反而会越怀疑。尤其赵林的话里又处处是陷阱,更让太后眉头紧蹙,心中越发思量起来。
在这种时候,赵林反而不再说话。
他一直都是个很懂分寸的人,这时候说得太多,反而会引起太后的疑心,还不如不说。
但太后毕竟是谨慎之人,不会轻易因为赵林几句话,一点疑心就否定裴元舞,反正秋猎之期将至,到时候仔细查看裴元舞言行再做决定不吃。太后想着,正巧看到张嬷嬷进来,便暂时丢开裴元舞的事情,神色变得十分凝重,关切地问道:“张嬷嬷,怎么样?兆远和李明昊接触得如何?”
叶兆远,就是叶问筠的父亲,太后的亲侄儿,现在的章国公世子。
本届科举,李明昊同时夺得文武状元,文状元倒也罢了,武举上他露的那手十五连珠的绝技着实令人震撼,听说也是从小就饱读兵书,在军事兵法上也有很高的造诣,几乎能跟宇泓墨争一时之长短。叶氏在文官中有着很高的声望,但在武将和军权方面,却始终难以插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合用的人。眼下若是能够拉拢到李明昊此人,拿到兵权,叶氏的声势就远不是眼下这等局面了。
因此,太后对拉拢李明昊一事十分关注。
“回太后的话,章国公夫人传来消息说,这李明昊的确十分倨傲。听说他的父亲虽然只是靖州布政使司参政,但是靖州刺史对李明昊十分赏识,认其为义子,所以,这李明昊在靖州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骄纵惯的,即使到了京城,也还有些这样的脾性。所以,即使世子爷亲自去见他,他也有些不识抬举,并没表现得有多热情。”张嬷嬷有些不悦地道。
“究竟是李明昊骄纵,还是兆远盛气凌人?”因为废后的时候,太后本就对章国公府十分不满,“你给哀家传话下去,这李明昊是有真才实学的,既然想要拉拢人,叫兆远至少摆出点礼贤下士的姿态,别一副世子爷,大少爷的模样。若是让哀家知道,因为他骄纵自大,失了李明昊这等人才,哀家就揭了他的皮!这个李明昊,对叶氏十分重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拉拢到他,绝不能让他投到柳贵妃或者皇上那边去!”
说到最后,太后已经是声色俱厉。
张嬷嬷忙应声退下,去向叶氏传递消息。
转眼间便是秋猎之期。
大夏王朝崇尚的是文武兼重,每年的皇室秋猎都是一大盛事。原本,皇室秋猎只有皇室宗族子弟才能参加,除此之外,便是皇帝、太后、皇后等人钦点的高官贵族,青年男女,因此大夏王朝人人都以能够参与秋猎为荣。放眼望去,绫罗绸缎如波如浪,尽是权贵,为这零落寂寥的秋季平添三分繁华热闹。
按规矩,秋猎伊始,先由皇帝焚香,祭奠天地。
裴元歌站在一众受邀而来的官家女子之中,环视四周,忽然看到温逸兰一身红衣,正站在不远处,遂悄悄走过去,轻轻在她左肩打了一下,人却躲在右边。温逸兰果然下意识回头去看左边,看到的是礼部尚书之女杜若兰,忍不住道:“若兰,你叫我做什么?”
杜若兰掩袖而笑,指了指她的右边。
温逸兰转头,这才看到裴元歌,知道被她作弄了,忍不住捶她道:“你这丫头,见面就作弄我!”
“温小姐也别恼,裴四小姐就算想做弄你,也只有这些天了,等你过些天成了亲,嫁作秦家妇,整日里跟秦公子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就算裴四小姐想作弄你,只怕也找不着人呀!”温逸兰为人爽朗,不拘小节,因此杜若兰倒不拘束,拿她开玩笑道。
裴元歌闻言又惊又喜:“哦?原来温姐姐已经跟秦翰林定了婚期?是什么时候?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就在下个月初七!”杜若兰笑着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