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英王府的下人到底都是训练有素,蒋阮命令一下,便纷纷做鸟兽散,武功低微的小厮和婢子全部找地方躲了起来。有武功的侍卫埋伏在萧韶的书房和卧房里。
蒋阮面色沉沉的坐在正厅之中,周围倒也有十来个护卫护着,林管家焦急道:“少夫人,您要是真不愿意离开,至少也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才是。不要在此地留着,等会那些人进来可怎么办?”
“我若找地方藏起来,那些人进来要找出我,必然又会伤及无辜,何必平白浪费几条性命。我在这里,也能看清楚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是要我的命,还是来锦英王府有别的目的。”蒋阮摇头。
“这实在太凶险了。”林管家有些无奈,蒋阮这性子与萧韶一样,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况且这以身犯险的法子但凡爱惜性命的人都不会做的,蒋阮这是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这并非是什么大义,林管家生活了这么多年,看人也看的极准,蒋阮分明就是从来都没有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她的手段凌厉,心肠狠辣,若是有足够的筹码能达到目的,性命也能作为交易。只是如今蒋阮已经打定了主意,便是再也不可能变更的。林管家叹了口气,只好问道:“少夫人刚才的话是何故?怎么会让人烧了锦英王府周围的房子?”
“夜已深,哪里还有人在。若是不引出点动静,岂不是悄无声息的就接受了一场伏杀。这些人看似胆大,却还是只敢在夜里动手,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既然打着了官差的幌子,我也不会客气的揭穿他。这一条街的房子都烧起来,势必会惊起众人,人越来越多,这时候只要有人再喊一声强盗来了,必然有人起了怀疑,夜里杀人放火不是小事。一家府上的侍卫不多,可一条街每个府上的侍卫加起来也不少。虽然可能对付不了那些人,可要一一灭口却是不可能的。他们心中慌乱,自然就会有所顾忌,只要有所顾忌,我们就能找到出口。”
林管家恍然大悟,道:“少夫人这主意想的不错,可若是第二日人问起来那火势又该如何?烧人房屋可是损阴德的。”
“火势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蒋阮反问,林管家一愣,只听蒋阮轻描淡写道:“横竖是那些假冒官差的人弄出的动静,我们也是受害者。至于阴德…。”她微微一笑:“这辈子还没活完呢,操心死后的事情做什么,今夜死的人可不是我们。”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然转冷,隐隐竟有森然之感。
林管家定了定心神,又道:“那信号弹又是怎么回事?没听少夫人说过信号弹啊。”
“我与表哥一直私下里有往来,”蒋阮道:“宣离日后对锦英王府下手,必然也少不了赵家。既然我嫁入了锦英王府,他会认为赵家理应跟萧家是一伙的。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我与大表哥一直有暗号联系。今夜锦衣卫不便出马,赵家人却未必,左右赵家的兵马宣离是知道的。将军府离此处也不远,既然有现成的城守备军,以城守备军剿杀伪装成官差的流寇也是不错的主意。”蒋阮看着面前的茶水:“他们想要埋伏整个锦英王府瓮中捉鳖,我却要借助赵家的兵马将他们一网打尽,我要宣离派去暗中观察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要他们明白,这锦英王府就算没有萧韶,也绝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说的冷漠至极,周围一众奉命保护的侍卫和林管家却是暗暗惊心,不由得在心中为她折服。当初锦英王府的下人们也曾商量过着世上有哪个女子能足以与萧韶匹配,说来说去便是只有姚家千金能勉强算一个。姚家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聪明无比,样貌家世都是顶尖的。可萧韶若是娶了她,今日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好。那姚家千金也许智慧与蒋阮不相上下,容貌和蒋阮难分伯仲,她却永远不能做一个像蒋阮这样的锦英王妃。因为在豪门世家里长大的闺秀学的是长袖善舞,却不是杀机凛冽,是习惯了深宅中的周旋婉转,不是暗夜里的残酷厮杀。
只有经历过极端痛苦和凶险的人才会有面对任何杀机都不动声色的勇气,她的内心极为坚韧,仿佛过去的十几年来并非是在深宅大院中长大,而是面对无数鲜血刀尖铺就的路途,才练的她如今的铁石心肠。
林管家正色道:“老奴知道了,老奴会拼死保护少夫人安全的。”
“你保护的不是我,”蒋阮淡淡道:“是锦英王府。”
林管家心中一动,不再说话了。
……
火光冲天而起,在夜里猛烈地燃烧起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惊醒了正在熟睡中的人,一条街上的大户人家纷纷开始叫嚷着跑出来灭火,同时也不知是哪里夹杂着吵闹的声音:“来人啊,强盗杀人啦!”
这声音里包含着的惊慌失措的情绪,瞬间便传染到了每一个人身上。所有人的睡意几乎在同时全部褪去,府里的侍卫们纷纷带着刀跑了出来,一时间整条街吵闹万分,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夏青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惊醒,拖着鞋披上外套走出屋里,看着匆匆忙忙跑来的小厮道:“这是怎么了?外面怎么这样吵闹?”
“公子,府里走水了。”那小厮忙不迭的答道。
“啊?”夏青的睡意顿时清醒了一大半,急切道:“怎么会走水了?可有人伤着了?”
“没有。”小厮摸了摸头:“咱们这里阵势不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